不管大家心思如何,启程的日子还是来了,季昱既想早点离开家让语山过得安稳,但又隐隐觉得对不住母亲,尤其当他看到母亲含泪的眼睛时,心中更添愧疚。
缪氏口中说着为臣要为国、为君尽忠,可眼里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季昱心中一酸,跪在母亲膝前哀告不孝之罪,一时间送行的人都悄悄抹眼泪。
“大哥,母亲就请您多尽孝了。”季昱说着又对季昊拜将下去。
站在一旁的季昊未料到季昱能有这一拜,慌得连忙搀起季昱说:“孝敬母亲乃是我的本分,三弟你尽管放心,母亲的饮食起居我定当亲自侍奉。”
这边如兰也拉着语山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三哥、好好照顾自己。
眼看时辰不早,季昱一步三回头地告别了母亲,踏上了征程。约摸行了三五里路的样子,语山突然问道:“你二哥可曾有信回来?”
犹自伤心的季昱一愣,他着实不明白,语山为何平白提到二哥的事情,就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什么消息,那日我还听二嫂在母亲面前抱怨,说二哥不顾念她、不顾念家。”
“那你大哥呢?”语山又问。
季昱被语山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有些不知所以,他反问道:“大哥?大哥刚刚不还为我们送行吗?”
“那人怕不是季昊,而是季旻。”林语山注视着季昱表情凝重地说。
季昱一闻此言如被击中般呆然不动,若此语由他人口中说出,他定会觉得这样的无稽之谈不值一讪,但这话是语山说出,他便不得不信了。
林语山见季昱一直沉默不语,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不,你从不是妄言之人,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季昱斩钉截铁地说道。
语山深吸一口气,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
季昱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适,还是我说错话了?”
“我知你待我情重,但我没想到你如此信我,好,士为知己者死,我定要护你周全。”语山拉住季昱的手深情地说着。
季昱惨然一笑道:“你只需女为悦己者容就好,要你护我周全,我岂不太懦弱了些。”
“好,我们先把季旻和许负的事情解决,然后我自当日日为你画娥眉。”林语山偎在有情人肩头,笑语盈盈。
季昱想起“大哥”那张温文的脸背后可能藏着巨大的阴谋,不禁担心地问道:“可我们不在家中,要如何验证心头疑惑,又如何解决?”
“从此往北三十里,就是肖家集了吧?”语山一改刚刚娇羞的模样,正色问道。
季昱盘算了一下,应道:“是。你有何计?”
“肖家集中有林家的眼线,到那里或许会有意外之喜。”林语山掀开车帘,若有所思地望向未知的远方。
季昱看着语山如玉的脸庞,心中无限怜爱,他为她轻拢衣衫,柔声说道:“马车还要颠簸一阵,你先小睡一下,到肖家集我叫你。”
哪知林语山根本没有听到季昱的话,她收回眼光,问道:“对了,你出门前与许负谈得如何?”
季昱打点起精神,郑重应道:“开始他依旧平时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当我提到小僮与丁姨娘之事时,虽然他神色未变,但我看到他眼神中有凶光一闪,我料想,那小僮怕凶多吉少。”
“他如何回答?”林语山追问。
季昱想了想,说道:“他先是告了治下不严之罪,然后又言之凿凿地说,若他发现小僮行动有异,一定立刻亲自押送老夫人面前,听凭家规发落。”
“哼,果然奸滑。”林语山冷笑道。
季昱猛地将语山拥入怀中,深情地说:“前几日,医生就嘱咐你不可思虑太重,我知你费尽心机是为我谋划,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若有闪失,我岂能独活?”
语山知季昱字字是真,便乖乖将头埋于季昱结实的胸前,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休息。不知是最近太过劳累,还是季昱的胸膛温暖可靠,语山一觉睡得又甜又沉,仿佛还梦见自己与季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奔腾。
看着梦中还挂着笑容的语山,季昱虽是不忍,但还不得不轻轻抚摸她光润的额头,轻声唤道:“醒醒,已经看到肖家集了。”
语山睁开惺忪的睡眼,正碰到季昱温柔的目光,不禁粉面含羞,娇嗔道:“你为何这样盯着人家,不知圣人教训非礼勿视吗?”
“软玉温香,我只视,难道也算非礼不成?”季昱涎着脸说起俏皮话。
语山被逗得抿嘴直笑,就听外面兵士报告说肖家集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