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缪氏掌门以来,季家这位五叔几乎从来不上门,可今日却来得极早,季昱不得不打点精神应对,他拱手施礼道:“五叔,大哥猝然离世我们也很伤心,但为今之际还是先让大哥、大嫂入土为安。”
“你几次三番要给你大哥仓促入殓,莫非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要隐瞒?”季五叔厉声质问。
“五叔口口声声说有隐情,难不成想欲加之罪?”季昱虽然又气又悲,但还是强压怒火沉着应对。
两人正相持不下,季成搀着缪氏走了出来,只见缪氏用拐杖狠狠拄地,怒喝道:“我儿今日刚刚从西疆回京,不要为难于他,有什么事情问我!”
季五叔圆瞪双眼、用手一指,逼问道:“好,问的就是你!说,为何要逼死季昊夫妇?”
“你休要血口喷人!”季昱护母心切,冲出来指责。
“我血口喷人?季昊乃嫡长子,人品贵重,早该承继家业,可是这个女人,牝鸡司晨,不仅平日苛待他们夫妇,甚至还下此毒手,真是天理难容!”季五叔口沫横飞,越说越气愤。
“我大哥尸骨未寒,五叔却在此步步紧逼,不知居心何在?”季昱怒问。
“我要为昊儿夫妇讨回公道。”季五叔说得义正辞严。
“这个公道我替你们讨!进来吧!”一个女声在门口响起。
季昱定睛一看,跟随进来的人居然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季旻。
“二哥!”季如兰大哭。
“母亲,儿子想去祭拜大哥,可以吗?”季旻依旧是离家时拘谨的模样。
“有我在这里,谁敢不让你去!”不等缪氏发话,那女孩儿早就趾高气扬地说。
季昱觉得那女子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出,这时却听季旻恭敬地说道:“多谢!”
“什么时候还讲这些虚礼,来人,伺候二公子!”女孩儿一声令下,两个小厮便赶过去搀扶。
众正面面相觑,一声炸雷响起,原来是李凤美叫嚣着跑了出来:“人家赶考往回带功名,你倒好,明目张胆往家带女人,你是欺负季家没人还是欺负我们李家没人?”
“放肆,身为人妻怎能在夫主面前大呼小叫!”女孩杏眼圆睁,不怒自威。
李凤美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下正好发作,她冲过去骂道:“你是谁,凭什么在这儿数落我?”
“就凭她是平阳公主,山阴君上最宠爱的妹妹!”又一个女子出现在本已乱成一团的季府。
“语山。”季昱又惊又喜,仿佛风浪中见到可以停靠的岸。
看到林语山的平阳公主有些不满,她冷哼一声说道:“林姐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我王兄可还苦苦等您呢!”
一个接一个的不速之客,把季五叔搞得有些乱了阵脚,他原意是要借着季昊夫妇之死来兴师问罪,结果先是杀出来平阳公主,后又冒出一个来头看似更大的“林姐姐”,季家这出戏到底要怎么唱呢?他看看平阳公主,又看看“林姐姐”,他明白了,无论戏怎么唱,主角都不再是他了。
“你有要护着的人,我也有啊。”林语山不急不慌,缓缓说道。
两个女人正暗中较量,忽听季昊房中季旻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随之而起的就是小厮急吼吼的叫着:“季公子,季公子,您醒醒!”
季昱要去察看情况,却被语山一把抓住,就在这时,平阳早已不顾身份跑了进去。
“为何不让我去?”季昱急得两眼发红,他不想一天之内又有亲人受伤。
林语山沉声道:“情况不明,少安毋躁。”
房间内,晕死过去的季旻悠悠醒转,平阳忘情地抱住他大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季旻如失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语:“大哥,兄长,你好狠心啊,从今后这世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见心上人如此哀伤,平阳简直心如刀割,她恨不能手刃仇人为季旻报仇。
平阳忽见季旻手中握一纸信笺,急问:“这是什么?”
“不是,没有……”季旻慌忙遮掩着把信笺往怀里藏。
平阳边抢边厉声说道:“拿出来!”
一向懦弱的季旻居然没有听从,依然执拗地抓着信不肯松手,平阳一急手上加了三分内力,季旻吃不得痛这才撒开手。
原来信是季昊遗书,例数了缪氏如何日夜折磨羞辱他们夫妇,并逼迫自己休妻再娶的不堪生活。
“这个狠心的贱妇,我一定让她为你大哥大嫂偿命!”平阳大怒拿出书信就往外冲。
“公主,万万不可,她……她虽有错,但天下无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