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旻默不作声,仿佛不敢做主的样子,平阳只得说道:“姐姐一向思虑周详,就按您说的办吧。”
林语山一笑,沉着说道:“我替季昱谢过二少爷与公主的宽宏大度,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凤五,搀三少爷回房休息。季管家,你是随我去,还是留下伺候二少爷?”
季成见林语山拿出林家大小姐的派头,立时将山阴公主都比了下去,就立刻大表忠心:“夫人待小人天高地厚之恩,小人愿送主母一程。”
季家同时办丧事,可把来行礼之人难为坏了,按说缪氏已死,季旻又有公主撑腰,大家根本无需再理会季昱,只到季昊夫妇灵前哭上几声就好。可谁知,季昱的靠山居然是河东林家最受庞的小姐林语山,大家就不得不忌惮几分,于是东过哭完还要去西边,直哭得心力交瘁,当然他们更想哭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命那么不好,没生一张俊脸被公主、小姐的看上。
在语山的操持下,缪氏倒是走得风光体面,可怜季昱又羞又气,又愧又悔,竟致一病不起。语山遍请名医却药石无效,眼看寒冬来临时,人已奄奄一息。
这一日,凤五神色紧张地进来回禀:“小姐,季旻来访。”
语山看了看昏睡多日的季昱,整整衣衫道:“请二少爷进来吧。”
孝服在身的季旻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向语山深施一礼道:“多谢小姐照顾三弟,其实早应前来道谢,只是怕您并不想见我,所以未敢贸然前来。”
林语山何等城府,面上自是毫无异样,她客气回礼道:“二少爷不计前嫌前来失望,我替季昱谢谢您。”
“我听说三弟一直缠绵病榻,不知丈夫说是什么病症?”季旻殷殷关怀着。
林语山长叹一声道:“无非说什么郁结、悲痛之类的,药吃了多少也不见起色,而且还越发病得沉重了。”
“这……这是……平阳公主着太医配的一料药,我知林小姐所请都是名医,但请允许我为三弟尽一点心力,毕竟三弟最是无辜,当日幸亏他多方照拂。”季旻说得恳切,眼中还有泪光在闪。
语山侧脸轻轻拭去泪水,然后柔声说道:“有二少爷这番话,我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语山小姐要走?”季旻大吃一惊。
林语山长叹一声,点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与三公子曾有海誓山盟,但毕竟未有婚约,所以不便长住季府。”
“那三弟醒来不见小姐我们要如何解释啊?”季旻急急地问道。
“我日夜在此对我爹娘也无法解释啊!”语山说得委屈,两行珠泪滚落下来。
季旻见状连忙致歉道:“怪我思虑不周,请小姐见谅。您离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弟,帮他早日康复,以亲自上林府求娶。”
“那就全仗二少爷了。”林语山边说边看看季昱,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
“我与林姐姐相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姐姐哭呢!季旻你好大的面子呀!”平阳公主一步闯进来,酸酸地说着。
季旻局促地站起身向平阳施着君臣大礼,可能是太过紧张差点一个跟头跌倒在地,把平阳逗得笑出了声。
“我明日就要回河东了,所以难免伤感些,让你笑话了。”林语山擦擦眼角的泪浅笑了一下。
“那你能放心他?”平阳指指季昱不解地问。
林语山心疼地为季昱塞塞被角,忧伤地说道:“不放心也要走啊,况且刚刚二少爷已经许诺会照顾他,我也就心安许多了。而且今时不同往日,有你在李凤美也不敢嚣张,那他们兄弟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一些。”
“姐姐!”平阳脸上一片绯红,娇羞地说:“他懂得什么好过歹过,木头而已吗!”
两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季旻不存在,窘得这位二少爷从心里直羡慕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三弟。这时,又见语山凑在平阳身边低声耳语,说的什么一句也听不清,可平阳喜笑颜开的表情却写明了此事必与他有关。
“姐姐不是好人,等你离开后,我就不给他饭吃,看你心疼不心疼?”平阳像个被逗弄急了的小丫头,跺着脚、红着脸拿季昱威胁林语山。
“公主生气尽可惩罚我,绝不能迁怒三弟。”季旻满脸慌张地阻拦着。
平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骂了声“木头”就跑掉了。
“我知平阳公主骄纵,但为了三弟还请语山小姐多多包涵。”季旻说着一躬到地,脸上表情悲戚。
语山心中一动,问道:“难道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梦?”
季旻未料语山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会问得如此直接,惊得眼睛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