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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知情人都能感觉到周婴、周廉两兄弟渐行渐远,几欲反目,甚至太后出面调停都无济于事,而两兄弟的斗争,最大受益者正是当今圣上——顾瑛,他不仅收回了部分人事任免权、军权,更收回了不少民心。许多官员百姓都赞叹顾瑛是少年英主,其实真正的功臣是仿佛一直置身事外的楚王顾瑀,现在正在大婚的闲散王爷。

所有的繁文缛节让顾瑀十分疲倦,但他还要保持最英俊的笑容周旋于高朋贵客之间,祝福之声不绝于耳,让人错觉他就是世上最幸运和最幸福的新郎,只有来观礼的顾瑛明白皇兄心中的苦涩和牵挂,所以他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到梅苑去探望纤纤。

与前院的笙鼓齐作相反,这里安静得让人有点想哭,顾瑛怕纤纤难过,特意换上一张笑脸敲门道:“纤纤,朕来讨杯茶喝可以吗?”

纤纤本来还在发呆,突然听见是圣上驾到,慌不迭地开门迎驾,口中称道:“奴婢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又没有外人,讲这些虚礼干什么,被皇……”顾瑛想要说被皇兄看到,结果意识到皇兄是这个时候最不宜提到的人,就半路改口说:“被皇宫里的人拜来拜去的,都快烦死了,你就别这样了。”

纤纤自然能理解、当然也很感谢他的苦心,就笑笑说道:“陛下请进,不过奴婢这里没什么好茶,给您解解渴还可以。”

“解渴就好,解渴就好。”顾瑛笑着走了进来,随手掩好门,怕有生人打扰。

顾瑛见房中甚是清冷,就问道:“天气冷了,怎么连个熏炉也不曾点?”

“奴婢给您添个手炉吧。”纤纤笑笑站在一边伺候。

“朕身强力壮的要那个做什么,倒是你伤还未大好,不能着凉。”顾瑛关心地说。

“多谢陛下,奴婢不冷。”纤纤又只答了几个字便不再说话。

顾瑛知她心中难过,可又不知要劝说什么,就有的没的说了几句笑话,可纤纤却明显兴致不高,却因为他是皇上,不得不假意应酬,那种笑容让人看了心里更是发酸。

顾瑛忍了半天最终还是长叹道:“你别怪皇兄,他心里也苦。”

纤纤笑容僵了下,低头说道:“奴婢知道身份,奴婢没有抱怨。”

此情此景下,顾瑛似乎一下子体会到了皇兄无奈和歉疚的心情,他一拍桌子说道:“罢了,罢了,过几日朕就认你做义妹,然后让皇兄给你个名份。”

纤纤眼圈儿发红急急阻止道:“陛下不可,您这样做会让王爷非常为难的。奴婢住在梅苑已经很坏规矩了,万不敢再有其他奢望,况且王爷才刚新婚就另娶,会坏了名声的。”

“那你就这样一直没名没份、委委屈屈的?”顾瑛大声抱着不平。

没想纤纤却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委屈,不管是在内宫、兰轩,还是在王府,奴婢能与王爷同在一起就已经知足了,当然若日后三不五时能见见王爷就更好。”

“唉,你这丫头傻得让人心疼,不过,你放心,皇兄自会有所安排,不会亏待你的。”顾瑛这样说,不知道是在欺骗纤纤还是在欺骗自己。

纤纤无语,房中气氛尴尬,顾瑛不得不再找个话题,他指指绣床问道:“这是你绣的?”

“是,为王爷绣的床幔。”纤纤有点羞涩地回答。

顾瑛关切地说:“你若无聊想打发时间,为皇兄绣个香囊、手帕就好,干什么绣这些大东西,小心身体吃不消。”

“绣香囊、手帕王妃会不高兴的,床幔不要紧,就说是绣作里的,没人在意。”纤纤解释着。

顾瑛被纤纤的小心翼翼刺得眼睛发涩,他不敢再呆,生怕掉下泪来,就胡乱喝了口茶说:“要回去了,被他们发现朕逃席就糟糕了。”

“奴婢恭送陛下。”纤纤急忙又施礼。

“早生歇着吧,灯太暗,别伤了眼睛。”顾瑛出门前仍在嘱咐。

看着顾瑛渐渐远去的身影,纤纤心里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留在王府只会给大家添麻烦,但想到顾瑀爱怜的眼神,又真心不舍得走。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王爷最省心呢?前院隐隐传来的欢声笑语好像让纤纤做出了某种决定,于是她追了出去喊道:“陛下,陛下,请留步,奴婢有话要说。”

顾瑛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奴婢想……奴婢想……”,纤纤又吞吞吐吐不肯说。

“你想要什么?”顾瑛耐心地问。

纤纤咬了咬嘴唇儿说道:“奴婢想离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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