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瑀一心要问纤纤的景况，急得差点把孙太医拽倒，顾瑛忙扶了一把出言讥刺道：“这会儿急赤白脸的有什么用，纤纤未见得乐意看。”

顾瑀只当没听见，拉着孙太医问：“快说，纤纤怎么样了？”

“王爷进去看吧，两个月前在下该说的都说的，眼下实在没什么可说了。”孙太医一脸无奈。

顾瑀丢下两人直奔进去，却见纤纤面如白纸、口唇迸裂，尤其一双眼睛似睁非睁，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顾瑀斜签着坐下，轻轻拉起纤纤的手，却没料纤纤竟将冰冷的手抽了回去，转头闭目不语。顾瑀心中一紧，哽咽道：“纤纤，我知你生气心寒，骂我几句、打我几下消消火吧，憋在心里会落下病根的。”

“王爷自去歇歇吧，奴婢累了。”纤纤的声音虚弱而疏离，尤其那句奴婢像刀一样扎在了顾瑀心上。

“纤纤……”顾瑀热泪滚落下来，一时竟说不出话。

纤纤轻叹道：“奴婢累了，真的累了。”

顾瑀还欲再说话，孙太医却跟进来使眼色阻拦道：“王爷，姑娘服了药需要静养。”

顾瑀磨蹭了半天小心说道：“那你先歇着。”

纤纤不做一点回应，顾瑀也只好灰溜溜退出房来。

“情形如何？”顾瑛急急地询问。

顾瑀黯然摇头：“她连话也懒得和我说一句，甚至不肯看我一眼。”

“她为什么要和你说话？谢你杀了她的孩子吗？”顾瑛恨声埋怨。

顾瑀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嘶吼道：“杀了那孩子我不难过吗？那是我和心爱女人的孩子，可那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为了个没出世的孩子放弃贾津那样的能臣吗？”

“你的苦衷我明白她能明白吗？她本来就瘦得纸片儿似的，如今又寒天冻日的跪了两个时辰，她能不寒心？她能不生气？”顾瑛维护着纤纤。

“你说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顾瑀被愧疚折磨得几乎要发狂，他完全忘了君臣之份，把顾瑛直逼到墙角。

两兄弟正闹得不可开交，纤纤无声无息地站在一旁说道：“让我走王爷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跑出来，快回去。”顾瑀心疼地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纤纤，却被纤纤闪身让了开去，一双手落在半空，心也落在了半空。

顾瑛见状只好走过来搀扶道：“走也要先养好身子，你若不想见他，我陪你进去。”

“奴婢不敢。”纤纤又倔强地让开了。

“是他得罪你，干什么连我都不理了？快，快，要怄气也先回房里去。”顾瑛不由分说拉起纤纤就走，谁想没走两步纤纤就支撑不住再次昏了过去。

顾瑀坐在床边眼睛也不敢眨地等了几个时辰，天都已经大亮，纤纤不仅未见丝毫好转，甚至渐渐连药也喂不进去了。

顾瑀拉着纤纤的手，头也不回地对顾瑛和孙太医说道：“我想自己陪她一会儿。”

“你也一夜没合眼，好歹吃点东西我们再走。”顾瑛心疼地对兄长说。

顾瑀带着一点笑容说道：“我要等她一起吃。”

顾瑛知道劝说无用，另外也挂念上朝之事，所以只好不放心地离开了。

“纤纤，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醒醒吧，别吓我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顾瑀哭得像个孩子。

纤纤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顾瑀越看越怕，颤抖着说道：“丫头，以前圣上曾经拿我打趣，说我每次都是让你受委屈，若有一天你真的恨我了，我后怕都来不及。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真的信了，你若不理我、抛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王爷！”红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顾瑀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吼道：“滚，滚得远远的！”

红玉吓得一刻不敢停留跑回琉璃阁报信去了。

“我把她们赶走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你，你只当再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顾瑀急得眼泪又掉了下来，可任他如何道歉、如何忏悔纤纤都一声不吭。他一眼又看到枕边放着纤纤为孩儿准备的两件小衣服，不禁更是悲从中来。想这两个月，纤纤满怀什么样的希望一针一线绣着、笑着、等着、盼着那个小小的生命，谁想生生被自己一道命令杀死在腹中。

“王爷，纤纤姑娘该服药了。”文起在门外小心禀报。

顾瑀擦擦眼泪说道：“端进来吧。”

文起一惊，只一夜功夫，王爷像老了十岁，他仗着胆子问：“王爷，让丫环来伺候姑娘用药吧，您不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