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得知语山真实身份,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忙要亲自送人回去,谁料语山却拉住老夫人的手说:“老夫人,请您等我说两句话再决定要怎么处置我,好不好?”
季老夫人惊讶地看着林语山,见她眼中泪光点点,就安慰道:“好,你说吧。”
“老夫人,我不怕自暴家丑,我是庶出的女儿,素来不被嫡母所喜,与叶家联姻看似风光,其实叶楚良出身最无权势的旁枝中,嫁过去之后一家生计都不保,说穿了,嫡母无非是想随意把我打发出去而已。况且迎亲途中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嫡母一定会在父亲面前说,不能为了一个失节的女儿辱没林家门楣,所以即便您将我送回去后,他们当时碍于您的情面不敢将我怎样,过不了多久仍会找个由头把我赶走,甚至连我娘也难脱毒手。”林语山悲戚地说着自己的身世。
季老夫人知道林语山所言非虚,因为她见过林家夫人几次,观感很是不好,那个女人表面谦和,但眼神中却有藏不住的傲慢与自私,不敢说语山的判断会全部正确,但也会是虽不中亦不远矣。于是,她叹了口气问道:“听你这番话,就知道你是个心思剔透的孩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毕竟这件事是季旻做得太荒唐了,我们季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本来我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在季家自处,但现在我知道了,不管日后怎样,我发心一定要替您抄经祈福,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吧,我不想强求。不过还要您不嫌弃我才好。”林语山诚恳地回答。
“哪能嫌弃呢,这样的缘份求还求不来呢。你先安心歇几日,从十五开始我们抄经供菩萨,可好?”老夫人高兴地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语山已经在季府住了三月有余,季旻开始还偷偷摸摸过来看看动静,后来发现的确不可能再把语山抢回去,也就死了心,改成光明正大地过来聊天下棋,真仿佛林语山是他请回来的客人似的,弄得语山也哭笑不得。
这日季旻提着一个攒盒兴冲冲来找林语山,他人还没到,声音早就到了,就听他高声叫道:“语山,我在街市上买的新鲜糕点,一会儿你不是要去看望你娘吗,带给她吃吧。”
正在亭中乘凉的侍茗悄悄对季老夫人说:“您看,公子来康园越来越勤了,您说他是不是对语山姑娘动了心思?”
“我看那倒真不错,虽说这丫头长得和肖忆慈有几分像,但人品心思都要强上百倍,而且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就是不知道人家女孩儿能不能解开心结。”季老夫人不住口地夸奖着。
侍茗笑道:“您要是也有这意思,我去打探一下口风如何?语山姑娘真要能成少奶奶,对少爷也有个管束,您说呢?”
“人家丫头要是不乐意,那多尴尬,要不还是再等等?”季老夫人有点犹豫,因为毕竟是季旻把人家从迎亲的路上抢回来的,谁敢保证人家真能不计前嫌。
侍茗知道老太太一向谨慎,也就不再深劝,而是说了几句天气不错、花也漂亮的场面话。这时,锦儿远远跑来回禀,说管家说有急事要见少爷。
季旻心中一动,不知是不是所想之事终于成真了,于是脚下生风奔了出去。
“是忆慈有消息了吗?”季旻不等季成开口就急着问道。
季成笑着点头说:“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肖姑娘找到了,我已经安排人护送,估计再有两日就该到了,恭喜少爷。”
季旻兴奋地说:“那你快点派人把厢房整理出来,一应物品都要最好的,忆慈受苦了,我要让她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我早就命人备下了,只等您有时间过一下目,毕竟肖姑娘的心思只有您最懂。”季成笑着回答,心里想的却是那们小姐的刁钻只有你受得了,这或许就是上辈子的债要这辈子还吧。
季旻这会儿哪顾得上季成的鬼心眼儿,他嚷道:“我现在就有时间,快,把东西给我看看,免得到时忆慈不开心。”
肖忆慈就要回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当然是季旻,他从早到晚忙着张罗准备各色新鲜玩意儿,只为了讨肖忆慈欢心,而忧愁的就是季老夫人,本来还打算找机会撮合语山和季旻,谁想那个肖忆慈阴魂不散,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真是扫兴。不过无论喜也罢,愁也罢,他们都忽略了藏着的眼睛,因为还有人在暗中等待这位肖家小姐现身,好用她钓出更大的鱼。
林语山带着季旻送的点心来与母亲见面,却发现娘的神情慌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于是关心地问道:“是她们又为难您了?还是您又听见有人说我的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