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继礼放下碗,出乎许鸥意料的坐在许鸥身边。她本以为周继礼会与她相对而坐,这骤然而来的亲密,让许鸥有些不适。她不想流露出自已的僵硬,只好没话找话说:
“你还真是坦诚。”
“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上,你能告诉我刚才在仙乐斯里,谁是你的交通员?那个给我送酒的酒保?”周继礼的示好果然是有代价的。
“这是什么东西?”许鸥并不接他的话,只是用勺子戳着碗里的东西问。
“血糯米。猪血和糯米混在一起蒸成型,再放在汤里煮来吃。听说是北方流民带来的吃食。看着可怖,吃起来却还不错。码头上那些没老婆的苦力,都喜欢下了工来这里吃上一碗。”对于许鸥的转移话题,周继礼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认真跟许鸥聊起了吃食。
“我们东北倒也是有这种东西,不过是血混着面灌到猪肠子里煮熟后切了吃。”许鸥说着便舀了一块血糯米放进嘴里。
“你倒是个不挑食的,小叔就怎么都不肯吃,进了店里都要遮着鼻子。好在他没有必须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让他少遭了些罪。”
“那你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呢?”许鸥问道。
“我名下的一个当铺就在附近。”
“哦。”周继礼的坦诚,反倒让许鸥有些接不上话来。
周继礼却没给许鸥冷场的时间,接口问道:
“对于女追男,你有什么成熟的计划么?”
“只有一个粗略的想法。你不会让我写份报告给你明确细节吧?”
“我们这工作,白纸黑字的东西,留的越少越好。还是口述吧。”
“明天是周三,你找个借口来一趟总务部。周四再来一次。我会找借口和你接触,假装对你一见倾心。等你下周一出现在总务部的时候,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对你发动攻势。这期间你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不要抗拒我的示好就行。”
“哦?一见倾心?是因为我家世显赫?是因为我们年貌相当?还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周继礼需要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毕竟在大部分人心中,所有的爱都有所图。
“同病相怜?”许鸥抬起了头,第一次仔仔细细的去端详周继礼。
与周彬的斯文内敛不同,周继礼身材消瘦棱角分明,英俊的有些张扬。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笑容干净而又温暖,举止得体细心温柔。不知是多少女孩梦中的佳婿。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和她同病相怜呢?许鸥在心里问着自已。
周继礼在许鸥充满了疑问的目光中,坦然的笑了笑说:
“看来许小姐往日里竟对我漠视至斯。虽然我名义上是周家的大公子,但实际上我只是个养子,是个不被原家族承认的孩子。
世人都说,父亲捡我回来不过是为了朋友之义,母亲对我好不过是因为她没有自已的孩子。
没有血缘就没有财产,小叔才是周家真正的继承人。我只有尽心尽力的巴结他,才能在周家有个立足之地。这种情况下,有哪个门当户对的世家敢把女儿嫁给我?”
“我还不如你呢。”许鸥接过了话头:
“在外人眼中,我不过是许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从小在关外长大,不懂礼数。父母故去后,被好心的二嫂接回来。可又不讨大哥的欢心,被撵出南京不说,就连在上海也不能住许家的宅子,只能一个人租住在弄堂里。如果不是大哥这两年身居高位,被人攻讦到处传他虐待庶妹,旁人怕是都不知道许家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所以说,我们是天作之合。只有我们才能理解对方的处境,惺惺相惜,互相取暖。爱的越深,到反目的时候越是好看。”
“那这就是我们对外的说辞了?”
“如果你要加上,被我英俊的外貌所虏,我也不会反对。”周继礼开了句玩笑。
许鸥被周继礼这话逗得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却让周继礼又觉得有些异样。
他总觉得许鸥在讲述自已身世的时候,悲伤的表情有些太过刻意,与她之前的浅笑一样,都像是演出来的。而对于自已身世的不幸,说的又太浮于表面,除了哥哥的厌恶,最让她在意的竟然是不能住许家大宅。比起遗产之类的,住在大宅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继礼并没有把内心的疑惑表现出来,他反而是借着气氛,把身子稍贴近许鸥的方向继续说笑道:
“我发现你私下里不太喜欢笑。”
“平日里的生活都是在演戏,场场需要嬉笑,幕幕需要欢颜。就算再伤心,再痛苦,却依旧要摆着一张笑脸给别人。因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