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周继礼就出现在了后勤处。
想着许鸥可能会借口添茶倒水出现,于是他先是借口公事与梁处长聊了一个小时,接着提起政府里的八卦与梁处长又聊了一个小时,直聊的梁处长脸直抽筋,许鸥也没出现。
他与梁处长不过是表面交情,贸然聊了这么久已是不妥,他怕再没话找话聊下去引人怀疑,只好起身告辞。
他刚出梁处长的门,就看到许鸥拿着两个洗好的杯子,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今天的许鸥还是长长的刘海,茶色的眼镜,苍白的脸色,一身灰突突的中山装,毫不引人注意。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周继礼连余光都没瞟许鸥,许鸥倒是如被定住一般,望着周继礼离去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呆。
直到周继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许鸥才像是终于找回神志,红着脸快步走回了打字室。
进了办公室之后,许鸥把洗好的杯子放到罗冬雪桌上,罗冬雪看到许鸥的脸色有些奇怪的问:
“小鸥,脸怎么这么红呀?刚才出去被人欺负了?”
“有罗姐在,谁敢欺负我呀。走廊冷,我走的急了点。”许鸥笑着回答。
“哎呀,小许呀,你牙齿怎么白了好多呀!”罗冬雪揉着脖子问道。
“我们弄堂的杂货铺子新进了一种牙粉,说是从美国来的,好用的很呢。罗姐,脖子不舒服么?”许鸥走到罗冬雪身后,帮她揉了起来。
“可不是么!昨晚我家囡囡吃积了食,晚上睡觉的时候哭闹不止,我倚在床边睡着了,醒来才发现把脖子给拧到了。哎,哎,就这里,哎呀,好疼。”
“罗姐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照顾小的,真是辛苦。”
“也还好啦。你是知道的,孩子平日都是公婆带着,这不是这几天他们回老家祭祖去了么,我只能自已来了。”罗冬雪顺着许鸥的力放松着脖子上的肌肉:“好在他们今天下午就要从乡下回来了,我晚上算是能睡上个安稳觉了。”
“哎呀,今天回来呀。本来有事想求你帮忙呢。看来你今晚是不得空了。”
“什么事呀?今晚不行还可以明晚,明晚不行还有周日呀。”罗冬雪跟许鸥认识也快两年了,知道许鸥这个人生活简单,也从不惹麻烦,想来不是什么紧急的事儿。
“我想去烫烫头发,买买衣服。”许鸥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压低了声音。
“哎呀!”罗冬雪觉得自已反应有些过度,马上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女孩子要打扮,可是有心上人的表现呀!”
“哪有,我看机关里的女孩子都烫发,就我梳着辫子怪怪的。”许鸥嘴上这么说,脸却更红了。
罗冬雪看许鸥的反应,更是认准许鸥有了心上人,紧追着许鸥问:
“嗨,你要这样,我可不陪你去的呀。害什么羞呀!男婚女嫁天经地义的事儿,这都是新社会了,恋爱自由的。我是过来人,和我说说,我也能给你参谋一下的呀。而且你姐夫还在76号工作,认识的人多,让他给你查查,知了根底才好决定要怎么做呀。”
“恩……。”许鸥思忖了一会儿,才伏在罗冬雪的耳旁小声的说道:“就是前天舞会里那个周长官的侄子。”
罗冬雪一听,忙把许鸥按在椅子上,与许鸥窃窃私语起来:
“他?我倒是听沈河在家里说过一些他的情况。你俩倒是年貌相当,家世出身也相配。我看这事儿,有门。”
“我也是打听了一下,才有这个想法的。”许鸥心里想,周继礼果然老道。在外人眼中,两人最相配的就是都有些不堪的身世。于是,许鸥故作担忧的说道:
“我只怕他看不上我。”
被许鸥这么一说,罗冬雪也犯了犹豫,她上上下下的看了许鸥几遍,说:
“也是,他们那些公子哥,见过的美女多多了,就个个眼高于顶。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可得好好打扮一下。”
“那要怎么做呢?”
“首先,不能带眼镜。”
罗冬雪的话音刚落,许鸥立刻摘掉了眼镜。
罗冬雪虽没能当晚就陪许鸥逛街,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却给许鸥带了一条裙子。那裙子是罗冬雪婚前花了大价钱做的,只穿过一次。裙子的样式虽不算新潮,但许鸥穿上后,还算漂亮合体。
这天,再次来到总务处的周继礼,看到迎面走来的许鸥,竟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躲在一旁偷看的罗冬雪,看到自已的手段奏了效,自感信心大增,没用许鸥再说,下班后主动请缨陪许鸥去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