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关系,还是有策反成功的把握。可不事先跟花雕汇报一下,她是不敢贸然行动的。
罗冬雪倒是没什么,但她老公沈海却总是让她心怀忌惮。76号里的老鼠都要精明过猫。
事情虽急,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许鸥还是把话头扯回了局势上:
“这段时间,我跟着周先生出出进进的,他们上层的话风我总是能听到一点。虽然电台里报纸上捷报频传,可实际上并不太乐观。就拿年初的豫南清剿来说吧,调兵遣将的准备了那么久,结果呢,无功而返不说,据说折损了上万人呢。”
“谁说不是呢。”罗冬雪把蒸熟的鱼拿了出来,淋了点酱油:
“老沈也听到风声,说上面的人见战事迟迟没有进展,又和重庆黏糊了起来。”
“上面手眼通天三头两面的,吃着几家饭,可我们只端着汪主席这一个碗。”许鸥不屑的哼了一声。
“只要我们能喝上米汤,管他们吃的是谁家饭呢!”罗冬雪往鱼上淋了一勺热油,在鱼肉滋滋作响中,她无意似的感叹了一句:
“这个世道,只要能把良心咽下去,就能吃饱。”
“可人没有心,是活不了的。”许鸥说着接过盘子,端着刚蒸好的鱼往厅堂走。
沈海看到许鸥出来,便也进了厨房,帮着罗冬雪端菜盛饭。没多一会儿,人就都坐到了桌前。
许鸥见沈河的位置空着,便问:
“沈家妈妈,小河怎么不过来吃饭。”
“他?早起就与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沈家妈妈答了许鸥的话后,转向罗冬雪夫妇说:
“你们做哥嫂的,平日要多盯着他一点。自打他调职后,这是日日不着家,每天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喝酒鬼混。”
“妈,你想的太多了。”沈海说:
“小河刚调职,正是需要拉拢关系的时候,出去多应酬应酬也正常。再说,都是小河的同事朋友,哪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是的呀,是的呀,同事间总不好太生疏了呀!”罗冬雪也在一旁帮腔。
“什么同事,都是汉奸!”一直在看报纸没出声的沈家爸爸突然开口道。
沈家爸爸的话,让厅堂内的空气瞬间一滞。
沈家妈妈看沈家爸爸说错了话,赶忙打起了圆场:
“你们爸爸这是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发邪火呢!”
罗冬雪看婆婆给了台阶,也就顺着婆婆的话借坡下驴道:
“这怪不得爸爸。我们家里都在政府工作,免不了在外面招惹闲话。其实呐,他们哪里有那么多义正言辞,都是嫉妒罢了。”
沈家爸爸看桌上的气氛缓和下来,便也说起了软话:
“媳妇和小河自然是正当当的在政府做事,可小海这份工出去怎么说也都不太好听。”
“阿爸,我就是一个修理工,哪有什么不好听的!”沈海反驳道。
“你是在工厂里修船修车,还是在街边支个摊子修钟修表啊?你那是在特务巢穴修车!”说起这个沈家爸爸的火气又升了起来,他转过头对许鸥问道:
“许小姐也不是外人,你来说说他这个工作要得,要不得?”
“那就让许小姐来评评理。”沈海竟也跟着沈家爸爸起哄。
许鸥本不想掺和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情,但事到如此也只好张了口:
“这可是姐夫让我说的,我照实说了,姐夫可别不高兴。这事上,我是认同沈家爸爸的。”
许鸥的话让沈海有些意想不到。
就在刚刚,许鸥还想参与76号的走私生意,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也觉得他在76号不体面了呢?
“姐夫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76号的工作不体面。”许鸥接着说道:
“只是我家里出了点事,让我不得不多想一些。”
“什么事儿?”罗冬雪好奇的问道,也怪她这段心思都在别处,竟然不知道许鸥家里出了事儿。
“内斗。”
“内斗?”
“国府还都还没满一年,前线战事也进展缓慢,可南京上层却已经斗得水火不容了。陈周两位先生斗法,已经殃及到我家大哥了。家里来信说大哥过几天要来上海避避风头呢。”许鸥说道:
“这种事情波及到下层,也就是时间问题了。76号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说不准哪天就要撕咬起来。去年不就闹过一回了么?”
沈海知道许鸥的话有道理,可他却舍不得76号的外快。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身处乱世,要保得一家平安,可以依靠的只有钱。在找不出其他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