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沉香味缭绕,沉香辛,通孔窍,有提神清明作用。
楚离栀暗叹自己还能想些有的没的。
红木座错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 冒着袅袅青烟,两个博古架堆满书卷,再是一张黄梨木书案和春晓花鸟的屏风,隔着后方暗室。
简单雅致。
书案之后的男子,早不是从前少年青涩的模样。
君子端方,沉稳内敛,眉眼修长疏朗,眼中不再澄澈天真。
是矜重疏离的陌生感。
“民女楚离栀,见过秦大人。”
楚离栀盈盈一俯身,礼数周全。
秦昭抬头。
她今日着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越锻绣的玉兰飞蝶衫,乌发雪肤,楚腰缓缓。
多年前,她小小年岁已是粉妆玉琢,蛾眉皓齿。
那时候秦昭就曾想过小姑娘及笄后的模样。
大抵是,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
收起心中旖旎,秦昭淡声开口,“几年未见,同我生分了。”
“民女不敢,能得见大人已是幸事。”
这是在怪他几次拒之门外,他忘了,眼前的丫头幼年时就吃不得亏。
楚离栀上前一步,将手中匣子放在书案上,眸光清凌凌看着他。
“今日民女到此,是有事相求,求秦大人允我退了当年定下的婚事。”
她低下头,声音清冷,无悲无喜。
秦昭看着她,因这姿势露出一截柔滑白皙的脖颈,引人心神……
他袖中手骨节泛白。
许久没听到回话,楚离栀心中忐忑,“当年秦大人中断书信,离栀以为您身陷囹圄……如今瞧见大人平步青云,居要职,离栀一介商贾之女,属实高攀,且我与大人多年未……”
“我允了。”
她话未说完,秦昭已然答应,似不想再听。
楚离栀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退婚书,放置书案。
“恐耽误秦大人时间,我已提前备好,秦大人落款即可。”
白纸黑字,退婚书。
南方特有的徽景宣,纯白细密、绵韧而坚、百折不损。
熟悉的簪花小篆。
出自她。
狼毫蘸墨。
在末处‘楚离栀’旁,落下‘秦昭’二字。
笔迹劲瘦冷硬,与旁的簪花小篆。
南辕北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