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医疗组。"杰恩摩挲着窗框边缘的防撞胶条，"昨天搬运机床时，哈珀的腿被齿轮绞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给每个房间加装紧急呼叫铃，线路接到岗哨值班室。"

月光爬上老班特沟壑纵横的脸，他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笑容："早埋好线管了，用的还是从南拉兹堡电报局拆来的铜芯线。"

在雪茄的淡蓝色烟雾中，杰恩注意到老班特正在门框边缘安装黄铜旋钮。

"压力感应器，"老人轻叩旋钮表面，"超过两百磅冲击力就会触发警报。"他转身指向走廊尽头新砌的砖墙，"那里藏着应急武器柜，密码是要塞大战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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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水厂的铜质蒸馏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金属巨兽。老班特用放大镜检查新到货的碳酸化设备，镜片上映出管壁上蚀刻的德文商标——这是用三箱"兔子跳"汽水从汉堡走私商手里换来的战前货。

"压力阀校准差两格。"他伸出布满烫伤疤痕的食指轻叩仪表盘，"告诉罗伯特，再不把气泵修好，今晚所有人都得喝没气泡的糖水！"

流水线末端的番茄头正跟自动灌装机较劲。这架维多利亚时代的老古董每隔十分钟就闹罢工，齿轮间隙卡住的薄荷叶残渣让传送带散发诡异的清凉味。"见鬼，英国佬的破烂玩意儿！"他泄愤般踹了脚蒸汽阀门，却被反冲的热浪燎焦了裤脚。

尖锐的汽笛声突然撕裂厂房。杰恩大步跨过满地缠绕的橡胶管，黑色风衣下摆扫倒两箱玻璃瓶，清脆的爆裂声让所有工人都僵在原地。"流水线停机一小时损失五百金镑。"他抓起操作台上浸透糖浆的排班表，"谁解释下为什么灌装组缺勤三人？"

人群裂开缝隙，露出三个倚着冷凝管打盹的老兵。他们发梢还粘着夜班留下的柠檬香精，怀里抱着用棉被裹紧的婴儿——家属区的育婴室尚未完工，这些在战场上捡回命的汉子不得不带着孩子上工。

就算是8小时工作制，三班倒，但是只要知道小孩子有多闹腾的人都知道，晚上肯定是睡不好的，白天更不用说了。

杰恩的怒意像撞上冰山的蒸汽船般消散。他弯腰拾起滚落脚边的奶瓶，橡胶奶嘴上的牙印让他想起某个战壕里被炮火吓哭的新兵。"去财务室领看护津贴。"他扯松领带，"明天开始在厂区东侧搭建临时托儿所，要防爆结构。"

危机在下午茶时间升级。当老班特终于调试好碳酸压力时，糖浆车间的蒸馏釜突然炸开接缝。滚烫的焦糖浆喷溅而出，把晾晒场的丁香叶染成琥珀色。罗伯特顶着湿麻袋冲进糖雾，徒手拧紧泄压阀的动作让杰恩想起拆卸地雷的架势。

"七十三度！"老班特舔着试管里的结晶怒吼，珐琅怀表盖内侧的糖度公式映着火光，"我说过蔗糖浓度不能超过六十七！"他抓起炭笔在墙上疯狂演算，数字与符号很快爬满整面砖墙，像某种神秘的工业咒语。

日落时分，修复的流水线吞吐着新生。番茄头将首批"科雷雷霆"可乐装箱，玻璃瓶喷码在夕阳下泛着血光。杰恩注意到某个包装箱的异常凸起——掀开箱盖，三枚用焦糖雕刻的手雷模型静静躺在瓶间，引信处插着丁香枝条。

"罗伯特的杰作。"老班特的手杖敲了敲箱体，"他说这是流水线艺术的巅峰。"

玻璃瓶上的喷码在夕阳下泛着金红："科雷山脉特供——双倍咖啡因，为拓荒者注入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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