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半圆,大卫的视野瞬间被深渊与星空填满。
追击者的蒸汽机车来不及转向,径直冲下悬崖。爆炸的火光中,大卫看见驾驶者胸前的北联邦猎人徽章——那枚双头剑纹章被烈焰舔舐成焦黑。
"第一个。"警长吹了声口哨,马车冲进废弃矿道。隧道壁上的瓦斯灯突然次第亮起,映出前方横亘的铁轨。生锈的运煤车如棺椁般堵住去路,车顶却站着个戴鸟嘴面具的身影,手中转动的链锯发出嗜血的嗡鸣。
大卫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疫医"霍克,北协会清理叛徒的专家。去年春天,他在新奥尔良用那柄链锯肢解了十二个南协会线人。
链锯劈开车顶的瞬间,大卫抓起座椅下的铜质灭火器。干粉与蒸汽混合成乳白烟雾,他趁机撞开车门翻滚而出。碎玻璃划破脸颊的疼痛让他清醒——霍克的鸟嘴面具正从浓雾中浮现,锯刃刀锋滴落着润滑油的黏液。
"协会问候你,叛徒。"机械合成的嗓音从面具里传出。链锯横扫的弧光切开雾气,大卫后仰躲过的瞬间,摸到腰间暗藏的陶瓷匕首。这是他在黑市用三盎司余烬换的,能避开任何灵知的干扰。
匕首刺入骨锯的脆响宛如骨骼断裂。霍克踉跄后退的刹那,大卫扯下他腰间的手炮霰弹枪,用枪托砸碎鸟嘴面具。露出的机械义眼还在转动,人脸下半部分却是布满管道的金属下颌。
"告诉你的主子。"大卫把枪口塞进霍克的蒸汽核心,"南方的月亮照常升起。"扳机扣动的轰鸣震落矿道顶端的钟乳石,齿轮与血肉的碎块在火光中纷飞如雨。
当他喘着气爬回马车,发现麦克雷正用猎刀削苹果。警长脚边躺着第三个袭击者——那人的脊椎被折成诡异角度,瞪大的眼里凝固着枪管的倒影。
"车顶维修费记你账上。"麦克雷抛来苹果核,马车再次咆哮着冲入夜色。仪表盘上的发条青蛙突然开始蹦跳,八音盒旋律混着血腥味在车厢流淌。
大卫望向窗外掠过的科雷山脉轮廓,月光为工坊的排气烟囱镀上银边。他突然注意到警长后颈的刺青——那是猎人协会早期的刺青,眼前这人也绝非常人。
马车在汽水厂铸铁大门前刹停时,二十支温菲尔德步枪的击锤声组成欢迎乐章。探照灯下的杰恩-道尔倚着大门,手中马卡洛夫手枪的蓝钢光泽比月光更冷。
"你迟到了十分钟。"他弹开怀表盖,表盘玻璃上的裂痕拼成科雷山脉的形状,"够北协会的鬣狗们开三场追悼会。"
大卫举起沾满机油的手,掌心躺着一枚从霍克那摸来的血脉券。
“给你带的一点小礼物,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