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珍宝,自己的庄园,自己的奴仆。”
“那些本该就是我的,我又为何不去取?”
里姆觉得这样不对,他吃了不公的苦,又为何要做一场不公的梦?
但他同情自己的兄长,为兄长筹来了钱赎罪,又请求杜普抹去次子脸上的字。
杜普如是照做了,但他眼帘微垂,不带半分怜悯地说:
“自卑的罪刻在他的骨上,远比写在脸上难以祛除。”
不知怎地,里姆觉得这预示了次子的命运。
他们在外兜兜转转不知多久,上过了高耸的山,下过了幽深的渊,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遇过了有些心动的女孩。
但里姆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梦。
他和杜普回来了苏里尔的故乡,却听闻回来的不止他们二人。
等再见到长兄时,他像是老了很多岁,妻子死去的打击对他太大了。
他神情落寞,眼中满是悲伤和沉痛。
“她死了。”
“我和孩子都很想她。”
提到孩子,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她的葬礼上,那孩子握住我的手的样子。”
“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甚至不明白妈妈已经不在了,但他会用尽全力地握住我的手指,就像我是他最后的宝物了一样。”
“他不能没有家。”
“所以我回来了。”
里姆安静地听着苏里尔的长兄低声絮语,陪伴在他身边。
杜普则陪伴在里姆的身旁,同他耳语:
“她死于过敏。”
“苏里尔是石榴的孩子,但总有人会对石榴的花朵过敏。”
他说得像她是被苏里尔谋杀而死。
苏里尔的长街上,他们见到了落魄的长女。
她被卷入一场阴谋,冒犯了神明,因而在宫廷炼金首席的竞争中失败了。曾追捧她的王与贵族欲将她剥皮剔骨,她只能逃回家乡。
她的输法和苏里尔的先祖何其类似。
里姆为她的失败惋惜,但为她的平安感到庆幸。
“我绝不会认输!”
长女咬牙切齿道:
“我会向家主求助,有了家族的帮助,我一定能重返巅峰!”
“我会让之前所有落井下石的人都付出代价!”
“而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我也会让祂们坠下云端!”
长女很快加入了家族内部的研究,里姆很高兴她没有一蹶不振,但杜普却有不同的看法:
“她会溺毙于才华。”
“才华是她的负担,助长了她的野心。”
“她的才华燃烧殆尽后,野心的火焰将会吞噬她。为了在野心的折磨中苟延残喘,哪怕将一切当作柴火点燃又如何?”
“她终会饮下石榴酒的毒,像是曾饮下才华的毒那样。”
他们还遇上了苏里尔的次子,他脸上不再有侮辱的罪字,却写满了怯懦和谨微。
他被救后却依旧不悔改,继续诈骗作恶,在外恶行无数,因而被世界所讨伐。如今唯有苏里尔的城镇是他的容身之所。但那份骨子里的警惕和恐惧已经让他永无安宁。
杜普用一切都不出他所料的语气说:
“他受罪于自卑。”
“他以为他无所不能,但他其实一无所有。所以他越是自卑,就越是自大、贪婪。”
“他妄图用奢贵的石榴木代替他的骨。可那木头上已经写满了他的罪行,他永远无法摆脱。”
苏里尔的孩子最终如先祖那样被流放到家乡。里姆只能叹息。
但杜普早就见过了一切。
“苏里尔如何,他的孩子也如何!”
杜普·苏里尔斩钉截铁地说,仿佛要将那真理阐述:
“罪孽的因果以血缘的方式继承。”
至此,又一代苏里尔的孩子失去了梦想,回归家乡,只能在苏里尔的城镇里生活。
里姆看向杜普,他是最后一个有梦的孩子了。
但他不了解杜普的研究,杜普似乎想给他一个惊喜。
而今天,杜普终于愿意向他展示成果了。
漆黑的夜里,杜普点燃火把,带领里姆走向城镇的中心。
里姆困惑于镇子前所未有的寂静,然后不安。
他连婴孩的啼哭也未闻及。
他紧紧跟着杜普走到中心的宅邸,那是苏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