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自家小姐受气,鸢歌气冲冲怼道。只是说到一半,被宁月扯紧了袖子。
说神医,实在夸张。
谁料苏井却似听说过蓬莱神医这几个字眼后的传闻,变了脸色。
对着宁月上下仔细打量。
白衣……簪花……腰间有一串铜板铃铛……
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护卫。
真是她?
“你姓宁?宁月?”
“是。”宁月不知道南边竟有人认识她。
其实这也是先前蓬莱那一批侠士的原因。有一批侠士因伤轻提前走了,其中便有几个南方的侠士回乡,把蓬莱一行当了谈资。将宁月一手医,一手蛊的神奇好一番添油加醋。
在传闻中,宁月赫然已经是一个活死人肉白骨的真神医了。
“你真愿意出手?诊金药钱可都是你出啊!”
苏井狐疑,可实在事出紧急。
如今关卡都设到了城门外,风雨欲来之势昭然若揭。虽然官府并不言明是因为时疫,可城中药铺价格一日贵过一日,五十两就算买了药也不能保证家人马上好转,还不如让这女神医试试。
宁月点头,也看出苏井对病情的支吾。
不过身边有廿七,她倒也不怕有什么意外。
“那好吧,那你们随我来。”
-
苏井的家很偏。
而鸢歌认为,这不能称之为家。
宁月一行人擡头望见,苏井推开的大门匾额上题两个大字。
——“义庄”。
早就习惯这种目光的苏井满不在乎,只把抓着庆汝的麻绳在手上紧了又紧。
“事到如今,后悔了?”
一脚踏进义庄里,已经能闻到淡淡腐臭味的庆汝才是真的悔不当初。
她是深夜里从客栈溜出去的。
想着搞点路上盘缠,就盯上了夜里一个人出来活动的女子。彼时苏井推着板车,一脸勤勉认真的模样,庆汝只当她是起早卖菜的,一点也不在意。
现在想想,没点本事谁家姑娘大半夜孤身出现在偏僻小道上啊。
她用新抓的毒蛇想趁乱偷钱,没想到这女子是一点都不怕蛇。
不仅不怕,她一看到蛇还能认出来是她南疆的手法。
把蛇捏住七寸一丢,抄起板车上的棍奔着不远处的她就来了。
哪个好人家的蛊师跟人比拳脚啊,三两下她就被打服了。
打服了不说,看清那板车上盖布下的“东西”,她才是真的吓了一跳。
——全是死状惨烈的尸体。
和这看一眼就令人作呕的场面想比,她那条小毒蛇确实不够看。
“走吧。”
早见惯生死的宁月只是有些惊讶,城郊的义庄一般都是用于停放一些暂无处收敛的尸体或棺椁,就算是仵作之职,也不该以此为家。
义庄占地倒是不小,因苏井在这里生活,也收拾得如同寻常人家,并不如常人以为的那么阴森恐怖。院后冒着一缕炊烟,似乎在烹煮什么,却没有任何饭菜味道,只有淡淡的腐臭味漂浮在空中,不明显地提醒此处的不寻常。
鸢歌和庆汝没打眼就看到尸体刚松了口气,却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和喘气声,又觉得头皮发麻起来。
那咳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这可像不是寻常小病啊……
苏井看着一夥人都跟到了这儿,应是真心,把绳子交给鸢歌,只拉着背着医箱的宁月往里间走。
“小姐。”鸢歌担心,就要跟上。
苏井却冷淡,“你硬要跟进去的话,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宁月听出点什么,拍了拍鸢歌的手背,又看了眼廿七。
“没事,看病而已,我进去就行了。”
宁月随苏井走了几步到门前,苏井摸出了一个白色的三角布巾让她往脸上蒙。她自己也蒙了一道后,掀开几道用厚被褥做的门帘后,宁月才看到躺在床上的病人,们。
这是一个通铺,躺着两名男子。
一名年纪大些,约莫五六十,另外一个估摸也就十几岁。
相同的是两人都面色蜡黄,目眶凹陷,气虚无力,裸露在外的皮肤各处都能看到明显的血斑淤块,有的大如掌印,有的鸡蛋大小,时不时还伴有重咳和急喘。
“时疫?”宁月早有猜测,如今望了一眼便知是八九不离十。
苏井瞧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