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宁月擡头,却也不明白庆汝为何如此发问。
“什么够不够用?人命关天。”
简简单单四个字,化成一阵风吹得庆汝眼底的阴暗一僵。
不再理睬乱发疯的庆汝,将人交给病情大好的苏井弟弟苏河领去房间,宁月带着面巾转脸对苏井道。
“给义庄添麻烦了。”
“你也说了,人命关天。”苏井叹了口气。“真要怪,也得怪上边,这抗疫救灾的事儿本不该压在咱们一个仵作一个游医,还有这焚尸的义庄上。”
说到这个,两人俱是心里一沈。
前日,宁月缓下了姚蓁阿奶的病情,对时疫的方子更有信心。虽时间尚短,不能断定完全根除,但起码不会让时疫夺人性命。
和宁月商量过后,苏井白日去本地巡卫司想上呈方子,她以为官府不出手只是因为一时没有好的解决方案才放手不管。可方子递上去许久,也不见上面有人确认或过问,苏井都做好准备让阿弟作为人证过来了,可苏井硬是连巡卫司的门也没踏进。
不仅如此,苏井离开巡卫司时还被警告了对时疫之事必须守口如瓶,言下之意的狠辣竟是比对付时疫还要果断。
这让人不得不发现一个事实。
——惠南城官府好像不是管不了,而是不想管。
这实在是比时疫本身更可怕的消息。
是有人刻意漠视,允许一条条生命被无端夺走。
时至今日,南疆时疫发生已有一个半月。
苏井每日出门,眼睁睁看着惠南城外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一半病死,人直接就扔在了乱坟岗,一半尚可活动的都往山里跑,为求南孟庇佑。
若是南孟能将剩馀的人都庇佑也行,可听姚蓁所言,老弱妇孺没有一技在身,都是易被抛下之流。
世道不公,他们何其无辜。
苏井和宁月知道自己是普通人,都会被这世道裹挟,和这些被抛下的无辜之人本质上并无区别。不过此时较之更幸运,且尚有馀力,所以救人。
救人不是为了别的,是她们明白,在这世道之下,或许下一个沦落到同样境地的就是她们自己。救他们,就是救来日的自己。
就救到救不过来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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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南疆东寨,长使房中。
“长使,族长来信。”
烛火跳跃,将读信的长使脸上阴影抻成恶鬼模样。
良久,一掌轰然拍在书案上,把送信的格尼看得心惊胆战。
“族长责我办事不利,说有外族在我眼皮子底下捣乱,坏我南孟好事?怎么族长都知道了,我却不知竟有此事!?”
格尼支吾着,不敢再隐瞒。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久前乡里冒出来位游医会治时疫,一些得不到咱庇佑的南疆人就跑她那去了……但都是些病得要死老人孩子,我以为不重要……”
“不重要?惠南已经闭城十日,外族人是怎么进的南疆?她哪来的方子,哪来的药?哪里来的地方收治那么多病人?”
从没见长使发那么大的火,格尼被问慌了。
“好像有女使见有人在山上采药,在乱坟岗搭了住人的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