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把戏和心眼……”
谢昀见宁月嗤笑,他心口一松,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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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惠南发出城内可治疗时疫的告示后,城中南疆人多了不少。
这一批南疆人,是在时疫初时席卷而来,优胜劣汰下的一批人。比起宁月从南疆救回来的老弱妇孺,他们更精于计较,就算是病了,也胜出一些气势来。
“什么?!这么苦的药要吃多久?圣水可是立刻就好的。”
“除了有这血瘀,我又不难受,凭什么关我在这儿?!”
“我都病好了,还不让我离开,再生出病来你们负责?”
紫微门的人看守下,各类小吵小闹还是层出不穷,归根到底是对医治之法无法全然信任。
他们都是见识过南孟圣水的。但彼时,南孟不容,他们眼见身上缺衣断粮,无处可去还是来了惠南,有的治总比没得治好。这些吵闹虽无尽时,但对上宁月早前树立在义庄的威信,几乎无关痛痒。
直到那句神谕传到他们的耳中。
最良善之人的血肉可换圣水不竭。
这笔买卖可太划算了。
划算到开始突破了一部人的下限。
消息传出的一个时辰后,有第一个人跪在济养院门前,求神医献身。
“我儿实在等不得神医新药了,求求神医救救我儿吧!神医的大功德,我愿为神医立碑!子孙世代供奉!”
“我也愿为神医立碑!求求神医可怜可怜我们,我们真的等不得了!”
“神医救苦救难,菩萨心肠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也有人愧疚,也有人不安。
可吐血的急症像是一道震耳欲聋的催命符,在道德和私欲疯狂拉扯时,他们猛然发现只要躲在众人之中,那一丝系在心头的千斤之坠好像就能消失一些。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神医不会怨恨他,怨恨不到他。
南孟消息传出第一日还只是求,第二日不见宁月现身,便开始有人骂了。
言辞之激烈,对抗之升级,不得不依靠紫微门抽刀镇压。
沈霄顾不得身边亲卫阻拦,亲自到了济养院找到宁月。
宁月已连续两日未眠。
沈霄见她双眼泛红,神色憔悴,想来已是受了不少煎熬。
“此事不该如此。宁姑娘搬来邑令府吧,莫去听那无理之词。”
就在沈霄话音落下,土墙隔音不好,外头传来的“神医贪生怕死”的斥责实实在在地进了两人耳朵。
贪生怕死。宁月扯了扯唇角。
其实献身有何难呢,她宁月最不怕走的就是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