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字形数丈长的露天膳房来。
他们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又是大量洗净但未曾切整过的食材被放置在回字台后的五层木架上。不出多时,一面墙似的食材便被分门别类地摆好了。
“我家过年吃得一向不算丰盛,但父亲亲手烙的饢饼我年年都要吃。饢饼微焦最香,今年,便由我来烙上一回,献丑了。”
宁月朗声对这水云间上下后,和鸢歌相视一笑,一道踏出了融融暖光的室内,走到还飘着雪的外头,自顾自的生火和面,说做就做了起来。
任素素看着看着,那个一道做月团的中秋夜好似与今夜此时此景重叠,现在回味,依稀还能想起属于月饼的甜味。她笑了笑也起身,对着水云间轻柔道。
“我生在蓬莱,四面环海,过年少不了鱼肉,今日也献丑了。”
任素素这一起身,严鼓忙不叠地跟了上去。
两人吵闹着却还是在食材架前挑了起来,很快融入了忙碌的宁月和鸢歌身边。
“家在南疆,我们那儿喜食酸辣,有好这一口的,一会儿来我这吃米缆。”
怎能让宁月冷场,苏井大大咧咧笑着说完,带着六道门几个南疆小姑娘也出了门。
天南海北,大燕菜系繁多,这水云间来的又多是不拘一格的江湖人。很快众人从水云间鱼贯而出,陜北,浙东丶北漠各地方的特色菜,开始一道接着一道的出现在这长桌之上。
露天雪地,寒气逼人,可在这帮子挽起袖子有的聊,有的吃的人面前,这一切似乎都支撑了点缀年节的装饰。
叶怀音咬了一口宁月刚刚出炉的饢饼,被饢饼烫到了嘴,却傻乎乎地一笑,嘟囔了句。
“真好,好像又开了一回百花宴。”
“哟!老何!你这醉阎罗的酒竟愿意拿出来和大家分了啊?”
“你快尝尝这个!我家在中原,还不知这菜在浙东竟能做成这个味道!”
“川渝这辣子鸡是真真下饭呐!哎!饭是不是没了?我来淘米,再蒸四桶……够吗?要不还是八桶算了!”
在群英荟萃面前,哪还有什么众口难调。
爱吃辣自去蹲川渝一派的那一锅,好海味的便去蓬莱那处,喜甜的便去浙东。
所有的人都能吃到自己爱吃的,又能欣赏到别地的美食。天南海北,汇成一家。
“咦,这个甜点是谁做的啊?我这么爱吃的人竟还没尝过哩!”人群之中,有个女子拿着一个光滑如丝绸,闻起来又有一股奶味甜香的圆形甜点问了一圈。
“是我做的。”
搭话的是个女声,声音不响,但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只因说话的人一身西岚红装,在一众燕人之中格格不入。
“西岚人怎么有脸在这儿……”
刚刚还一派开心问话的女孩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把甜点盘子霎时放回了桌案上,还反覆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是年宴,是犒赏守城有功之人。
为何守城,正是因为西岚巧立名目,徒增杀伐。
阿什娜被众人忽然冷下的,带着恨意的眼神看得一怵,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一个微凉的手稳住了身形。
阿什娜转头,脸上尴尬和后怕一闪而过。
低声对身后的宁月埋怨。
“我就说我不来吧,你们过节就好了,我来不是添堵吗。”
宁月摇了摇头,望向众人。
“诸位,与西岚一战,我大燕边关死伤惨重,我们该恨,该牢记。要让那些肆意践踏我燕国百姓之人得到该有的报应和惩处。”
“这是应当的。”
“可我相信诸位不是嗜杀之人,我希望我们之恨是有的放矢,而不是仅仅因单纯的西岚二字。阿什娜没有带兵攻城,她的手上也不曾沾染上我们同胞的一滴血。”
宁月拿起被放下的西岚甜点,吃下一口。
“好吃的东西本身又有什么错呢?”
“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宁月身边的鸢歌拉过刚刚抗拒的姑娘,眼疾手快地往人家嘴里塞下一口后,那姑娘嚼了嚼,不得已的承认,确实还不错。
有一有二就有三。
依旧没人和阿什娜搭话,只是台子上的甜点确实在默默减少。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阿什娜重新离在来往人群之中,错愕之中,又有所思。
这一顿年宴终是吃得尽兴。
众人纷纷拍着滚圆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