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弹。
眼前忽然一暗,然后忽然一明。
“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是韩震的声音。
他跪在蒲团上,幼小的身躯剧烈地发抖,哭得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时,听见韩震冷森森地问了他一句。
他还问了第二遍:“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为什么只有我活着?
他泪眼朦胧地擡头,看见父亲冷如冰山的脸,看见摆满棺椁的灵堂,看见白色的布条,看见五张遗像。
为什么只有我活着?
他哭懵了,或许是因为问题本身的尖锐和冰冷,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心脏遗留在了那片冰湖之上,所以他没有回答。
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啪!”
一记异常响亮的耳光声。
他被扇得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冷风飕飕穿过灵堂,他猛地哆嗦。
然后他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着痛苦的哭腔,“干啥打……孩子……不能……只剩他了……”
不能,只剩他。
他倒在地上,目光落向正中央那张黑白的遗像。
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庞。
一模一样的脸庞。
不能只剩他了。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一弹。
眼前忽然一暗。
心脏剧烈抽痛。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
他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