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感叹道:“我的元娘,也长大了。”
元娘没有听清,只回过头对着岑娘子粲笑,朝气蓬勃,“阿娘,你说什么?”
岑娘子摇摇头,温柔浅笑,“说我的元娘,生得真好看。”
元娘满足了,笑得愈发灿烂,脸颊两侧的珍珠衬得她娇俏率真,当真如三春之晖,繁繁汴京。
*
陈括苍下学回来时,见到与平素大不相同的阿姐,也是一怔,由衷夸道:“阿姐今日真好看。”
元娘听得高兴,眉开眼笑,直接给弟弟塞了颗琉球糖。-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是她作为姐姐的高兴方式:给弟弟投喂!
陈括苍哭笑不得,但吃些不腻的甜食,即便他实际年纪颇大,也不至于因此不喜。甚至,他上辈子在现代,岁数大了以后,还很爱吃甜腻的东西,因为味觉渐渐退化了嘛,就是医生不大让。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陈括苍回来了,她们总算能出门去瓦子了。
至于用饭?
笑话,瓦子里吃吃喝喝的多了去,既然决定出门,就没道理饱着肚子,只出去闻味。
王婆婆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们去的是州西瓦子,这是有名的瓦子,里头有数个勾栏,热闹非凡。
每到夜里,人头攒动,和流水一般在瓦子里来回,勾栏里客似云来,宾客满座,每家都点了许多灯烛,遥遥望去就是极亮堂的,甚至能把天穹都照亮。
像州西瓦子和马行街这些热闹的地方,即便到了夏日,也不用怕蚊虫,因为点的灯盏太多,蚊虫惧怕灯油,连飞进来都不敢。
元娘方一进门,就被一串串连在一块足有数人高的灯笼惊得张大嘴。
她难以置信,“那样高,是怎么挂上去的。”
王婆婆在一旁平淡道:“有长梯子。”
元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接着跟家里人随着人潮向前,恰好经过一处勾栏,门前挂着一个大的竹骨做成的箱笼样式的灯箱,外面糊的纸上挥扬洒脱的写着两个大字。
“御前”
元娘不由得驻足,仰头上望,她拉着王婆婆的手,激动道:“这有‘御前’的牌子,他们家表演的人进宫给官家表演过!!”
王婆婆拍了拍她的手,淡定地笑了,“这里的勾栏,多得是进宫献技过的,这都不算什么,前头还有座莲花棚,专演御前杂剧,那才是真正的好,比你在乡野之地听的不伦不类的曲可谓是天壤之别。
“州西瓦子算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有许多勾栏,有些小瓦子里头只有一座勾栏。
“瓦子白天黑夜几乎都开门迎客,吃喝表演无所不有,进了这,不知不觉就从天亮待到日暮,终日流连,不知归家。我有个堂兄便是,进了瓦子几日几夜不曾归家,家里找到他时,正在台下看封惜奴唱诸宫调……”
元娘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然后?”王婆婆笑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被家里按着打了一顿,罚去祠堂跪祖宗牌位了。结果他嫌冷,偷着点火盆,边烤火边烤栗子,暖和过了头,又睡着了,险些把祖宗牌位给烧了。
“只好请了家法,险些把他打死。但那以后,就没人罚他跪祖宗牌位了。”
元娘听得直称奇,真是位厉害人物,若是阿奶家没遭灾,恐怕那位堂舅公至今也是位玩世不恭的老人家,应比徐家阿翁还要有趣。
“你既称奇,可觉察出什么道理?”王婆婆问道。
元娘也是在外太闲适放松了,不过脑子,下意识道:“要想不跪祠堂,就得烧祖宗牌位!”
她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双手捂嘴,一个劲的摇头,“我、我瞎说的。”
王婆婆自然是黑了脸,但她家如今都败了,也无所谓祖宗祠堂,至于陈家的,呵,那些趁火打劫的宗亲族老她瞧着就厌恶,这几年若是死了也成了牌位,她不啐两口都是涵养好。
故而,王婆婆只是冷声道:“慎言。”
别的什么都没有,元娘预想中劈头盖脸的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