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那必是徐封无疑了。二人同为六部尚书,沈如琢掌法度,徐封掌财政。
两人明争暗斗,难分胜负。陈兴也曾跟他抱怨过,自从沈如琢推行新政以来,户部的油水都少了许多。
若将沈如琢收受贿赂十万两之事告知徐封,不仅能为儿出气,还能让陈兴在户部更加得脸。一举两得,陈福光是想想,便觉热血沸腾。
……
清晨,薄雾朦胧,寒气逼人。
孟清也昨夜睡得并不安宁,也不是期待,只是心中隐隐不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涨得慌。
好不容易睡着,醒来时,额间竟冒了一层冷汗,打湿了鬓发,黏腻异常。
是热的吗?可是地龙已燃尽,且她的脚尖还是冰凉的。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因为爹娘的不辞而别。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她收拾心情,洗漱一番后,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了个流苏髻。
寺庙不宜穿得太艳,孟清也选了个简约的罗裙,月白色,下裙以银线绣着月季,简单而不失风雅。
末了,她还是拿了副耳坠戴上,碧绿波纹,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里面缀着月牙形状的白玉,与她的衣裳很搭。
收拾好装扮,孟清也心中的烦躁消散了些,她很早便等在修史院门口,今日休沐,来往的人很少。
有了昨日的教训,她此刻身披流云大氅,帽沿间雪白的毛绒更衬得她面容粉白透亮。
孟清也止不住的搓手取暖,虽穿得厚些,但刺骨的寒意却仍旧让孟清也招架不住。
好在令孟清也熟悉的简陋马车出现在了街道拐角,她来不及等马车停到修史院,下了台阶一路小跑伸手拦住了正在驱车的寅竹。
寅竹连忙勒马,孟清也的衣裳厚重,却并未影响到她的动作,麻利的上了车。
寅竹见人已接到,便策马缓行离开。
孟清也自顾自的整理着因方才跨步的几个大动作而凌乱的衣襟及裙摆,全然未注意到马车一侧的沈如琢正以一种玩味的眼神注视着她。
孟清也与沈如琢相识不过几月,同乘一辆马车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就是这么几次,孟清也一直都没意识到,沈如琢始终将马车主位让给了她。
沈如琢会选择坐在一侧靠窗处,孟清也有时会坐他对面,有时会直接坐在主位。
今日,她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之上,马车车窗虽有幕帘,却仍挡不住寒风经缝隙间细细密密的透过,孟清也经不住冷,才没与沈如琢相对而坐。
主位稍稍高于次位,但孟清也坐得没规矩,懒散着腰肢,沈如琢正襟危坐,加上他的身量本就高出孟清也许多,那位次间的差距几乎微不可闻。
沈如琢仍旧高出了孟清也一头,他俯视着孟清也,将她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却看不清她的脸,她低着头,发髻两边各缀了一支月季花形银簪,内里镂空雕花,中间一点粉,花瓣边沿环着银白,虽是对称的花样,却并不死板,反而俏皮可爱。
他以前从不知晓,女儿家的物件,竟做得这般精细巧妙。
孟清也擡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一日未见,她突感不自在,当初央求他允她一同查案。如今案子结了,连话都找不到该说什么了。
孟清也下意识低头与之错开目光,然而身侧的目光依旧很有存在感,她不禁感到一丝压迫。
她紧张时会不自觉的搅手指,此刻也是,搅个不停。
沈如琢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却未点破,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明明昨日还与他相谈甚欢,至少沈如琢是这么认为的。
但今日她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像之前那般大胆,多了几分谨慎。
孟清也往日之所以能在面对沈如琢时安然处之,是因为她一直是将与沈如琢的相处当作公事的一部分,是她作为史官,自请入刑部应为的职责。
与他一道,也仅仅是为了探寻真相,暂时待在一起,这并非孟清也的主观意愿。即使沈如琢的皮相,的确是孟清也最爱的那一挂。
案子已了解,她与沈如琢这对都不能称之为临时凑在一起的搭档,本该散了,但却因她昨日的突然相邀,再度聚在一起。
没了驱使两人一道的世俗因素,仅是来自孟清也主观意愿的邀请,并不足以支撑这段关系继续下去。
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这段时日来的亲密不假,孟清也无法否认,但若让她来定义,她更愿划分明确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