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不相欠。
孟清也:“好!”
……
令孟清也没想到的是,陆微言并不觉她所求为难事,甚至,不用借裴沈之手,便召来了许巫师。
陆微言一脸轻松,“许巫师不仅是王府之人,更是塞北城的鼎鼎有名的巫师,凡塞北百姓,皆可求他驱邪避凶,这不算什么。”
竟是这般吗?
孟清也不知该如何描述心中感情,本以为会费好一番周折,才能见到孟元知,没想到,实际却如此简单。再也无法故作轻松,她怕极了。
近乡情怯,无法面对。
陆微言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
孟清也背对着他。
“姑娘,就是你要卜卦?”孟元知打量着面前默不作声的女子,总觉得似曾相识。
一身黑袍掩映身形,声音沙哑似火燎。
儿时对爹娘的记忆已淡薄,孟清也难以置信,也不敢承认,只死死地盯着许巫师,还未开口,泪便如泉涌出。
至亲血缘之间,或许都存有一种隐秘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可心中牵挂,念念不忘,皆有感应。
孟清也始终不发一言,沈默的望着孟元知流泪。
两两相望,孟元知转身欲走。
“懦夫!”
背后传来斥责,孟元知脚步一滞,他略带僵硬的回过身,一张嘴上下嗫嚅,却未发出丁点声音。
孟清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你说,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好?”
孟元知止不住颤抖,“好,好……”
思念皆化作那一声好。
血缘相系,心念相通,不必多言,而双方皆以分明。
“你是随沈如琢而来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孟元知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女儿,好在命运眷顾,见她亭亭玉立,顺遂康健,便已知足。
昨日才见沈如琢,今日,孟清也便出现了,孟元知很难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孟清也狠心别过脸,颊边泪珠连串滴落,倔强的咬着唇瓣,“是。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孟元知不敢深想,徐木栖的死讯,还是他泯灭人性,随裴青烈一同犯下的罪行?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赤忱文人,罪迹斑斑,皆为保全孟清也的安宁。
裴青烈在害死徐木栖后,又以远在皇城的孟清也的性命威胁孟元知,留下为其做事。
孟元知不仅擅文墨,对卜卦之事亦了解甚深。当初,孟元知初到塞北,寄居在王府,还未看清裴青烈的真面目,常与之探讨此事。
裴青烈似对这事格外入迷。
之后,孟元知发觉乔云阔的叛降罪名似有蹊跷,便下定决心暗中查探,却不小心被裴青烈发现。
裴青烈做贼心虚,自是饶不了他,连带着徐木栖,夫妻二人被囚禁,裴青烈以徐木栖的性命威胁孟元知继续留在塞北。
孟元知为稳住裴青烈,暂时应下此事,可徐木栖不堪受辱,也不愿成为夫君的牵累,趁孟元知被裴青烈召见时,推到火烛,引起大火。
大火已至无可挽回之时,孟元知才姗姗来迟,他未有丝毫犹豫,冲进火海,可徐木栖早已没了气息。
孟元知本欲随妻一同而去,而孟元知却拿其女,孟清也之性命威胁,孟元知悲痛欲绝却无可奈何,逝人一去,在世之人,自当更为珍惜。
往事沈重,孟元知不愿孟清也知晓真相,背负得越多,越难向前走。
他没办法了,已做了错事,没有回头之路,而女儿,大好年华,前程万里,不该为他耽误。
“阿也,你要好好的。记得,爹娘爱你。”
孟元知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得幸再见到女儿,他已没了后顾之忧,该继续,将当年所查之事,做个了解。
说完,他强迫着自己背过身踉跄着离开。
门外,陆微言一直未走。
她向孟元知问礼,而孟元知却直接略过她,步履如风,似是落荒而逃。
奇怪,陆微言进去,“这么快就卜好卦了?”
她记得从前父亲请许巫师卜卦,没一炷香是出不来的,卜卦易,解卦难,窥知天命,是件极为耗费心神之事。
孟清也侧着身子,陆微言并不能发觉她的异样。她未转身,道:“夫人,可否容我一个人待待。”
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分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