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赛 (四)
江飞星侧耳倾听,台下“劈里啪啦”不断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应该是那些富商们激动地往下面抛掷金钱和首饰敲击出来的声响。
“梦娘!梦娘!梦娘!”
他们大声叫着琵琶女的名字,原来她叫做“梦娘”。
顾修文也想摸个什么东西当做彩头往下扔,给梦娘捧捧场。奈何袖子里只有几两碎银,完全拿不出手。唯一值钱的扇坠子是今天早上刚换的,可舍不得就这样抛下去。
没奈何,只能长叹一声,谁让自己只是个穷大夫呢。
“小师兄,今晚算是开了眼了吧。”
江飞星笑嘻嘻地靠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山下的女子是不是各有各的精彩啊?”
顾修文怅然地点了点脑袋,又有些期待地说道,“这沈百万麾下的‘梦娘’实力已经如此超群,也不知道宋公子师父又请了哪位娘子来‘迎战’,实力如何呢?”
不等顾修文多想,一点灯光再次亮起。
这一次,人们转头,望向另一个轿厢。
“人呢?她在做什么呢?怎么不见人影。”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空空的轿厢没有任何动静,人们不由得纷纷发起议论。
“这‘柳娘’该不会被刚才‘梦娘’的琵琶声所震撼,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干脆不出来‘应战’了吧?”
“她不是何员外花了高价从北方请来的佳丽么?如此‘不战而降’,岂不是丢了何员外的脸?”
“那沈老板岂不是直接赢了?”
就在众人议论个不停的时候,轿子里有动静了。
轿厢里,出现了一位美人的侧影。美人伸开胳膊,缓缓地高举过头顶,伸了一个懒腰。
原来她一直都在,只是趴在桌子上,刚才居然是睡着了!
谁说柳娘“不战而降”,她是听那琵琶声听得打起了瞌睡,是完全不把梦娘刚才的技艺放在眼里呢!
“看来这柳娘更是个妙人啊。”
江飞星笑道。
这看似“不经意”的出场方式,比起梦娘出场时候的那一声裂空琵琶来也是不分上下。
甚至可以说,是她是“踩”着梦娘上场的。
越是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就越发显出她的高傲来。
“你说这柳娘准备表演些什么?吹箫?还是跳舞?”
顾修文兴致勃勃地问道。
在场所有的人,估计除了何员外,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
“你们两个,还真是‘乐在其中’啊。”
站在他俩身后,林修娴颇为不赞同地看着这两个小师弟,伸出手指,在两人的脑门上各自狠狠地点了一下,“果然,男孩子大了,就会对这些风月之事津津乐道。”
她低声抱怨了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郑修则,发现他只是遥遥地望着那轿子一眼,然后就低下头自饮自酌,与身边这两个“小色鬼”截然不同。
“还是大师兄好……”
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和爱慕了十多年的师兄结为道侣,她就忍不住地觉得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白色轿子的里,烛火掩映下的柳娘子慵懒地放下胳膊,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她撩其袖子,伸出极具美感的纤纤玉指,一手做垂丝状,一手做翻影状。
“这不是戏台上旦角的手势么?她难道是要唱戏,是要清唱不成?”
也不知道哪个包厢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是个戏迷,开始对柳娘的动作评头论足起来。
“这是在推窗,这是在朝外张望……呀,这不是在打开镜匣子,照镜子呢这是?”
随着他的高声讲解,本来还茫然的其他人也渐渐明白了柳娘这一套姿态优美的动作的含义。
这就是柳娘的“表演”,她演的是一个清晨刚刚起床的女子,梳洗完毕,打开窗户,好奇地向外探望。
然后转身回到房里,将镜子支了起来,开始对一个年轻女子而言,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对镜比红妆。
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手,一手从桌上拿起一只并不存在的眉笔,一手撑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正在考虑今日要画一个怎样的眉毛。
是远山眉,还是新月眉,抑或是柳叶眉呢?
场下的女子,每天早上都会为了这个问题而思索好一阵。如今她们似乎也感同身受地烦恼了起来。
至于男人们,女子对镜描眉的动作对于他们而言,则是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