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一路上他们吃喝拉撒都在一块,花了半个月多,终于走到了苍山脚下。
这苍山下面小镇的居民,那没有一个不认识他们天医门的弟子的,有很多人的子女都在天医门做外门弟子,或是自己干脆就是给天医门供应药材,耕种药田的药农。
本想着到了本门的地盘,这小皮猴应该翻不出五指山了,他就稍稍放松了警惕,解开绳索。谁料到当晚人就跑了。
“你也知道,我打卦很少有准的。你跑掉的第二天,我是真的跟没头苍蝇一样束手无策,情急之下不得不用路边的蓍草算了一卦。好在,终于准了一次,才按照卦象显示的方位把你给找出来了。”
郑修则苦笑, “据说师父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会派我下山去找你。说别人根本降伏不住你这个小鬼头。”
天医门门人按说都是“道医”,毕竟医理的阴阳五行和命理相通,相辅相成。
像是江飞星的师父卓不凡就是两门都精通的高手。
而樊不羁则等而下之,在医术方面与卓不凡旗鼓相当,但是在数术方面则差了些。
他调-教出来的一干弟子,自然也像他。
为了寻找江飞星的下落,把这位从小就骄傲的大师兄逼得都拔路边的草来打卦了,可见当时他都急到什么程度了。
包扎完伤口,郑修则满意地看了看,确认不松不紧没有遗漏后,这才坐到了江飞星的对面。
“你还记得你被我找回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么”
提及往事,江飞星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松懈了下来, “我……我说,我是‘天生扫把星’。烂命一条,害人害己。让你别管我。”
当时,这番话听得郑修则心酸不已。
他本以为这个小师弟那么防备自己,是因为骤然失去了师父,这么多时间无依无靠地在江湖上游荡,所以格外脆弱和敏感,对人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竟然不曾想是这个原因。
“那你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么”
郑修则追问道。
“大师兄说……”
江飞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天医门上下都是跳脱尘世的修道之人,不怕我克。既然当年天医门既然能容下我师父,自然也能容得下我。而且……而且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一定会埋我,不叫我曝尸荒野。”
于是八岁的小屁孩就这样被十四岁的英俊少年“连哄带骗”地带回了山门。
“我知道,这两天的事情,对你触动很大。但是你不是柳姑娘,更不是阿奴。你这么说自己,是把师父,我,你师姐,还有你小师兄这么多年来的关爱都彻底无视么”
郑修则语重心长地说着,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让大师兄怎么不生气呢”
“大师兄我错了。”
江飞星低下头,乖乖认错。
“而且,我是为了你去了胭脂巷才发怒的么你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官府都没有查出是谁要杀害他们两个。你贸贸然去了柳姑娘的家,万一遇上刺客了怎么办你若是被牵扯到了命案中,那我们天医门又该如何行事呢”
“确实是我思虑不周……”
江飞星羞愧不已地说道。
他没有大师兄考虑的那么周全,只凭着一腔义气和热血,差点干了拖累师门的傻事。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办起来面面俱到,我等拍马不及。”
江飞星说着,半是赞叹半是讨好地贴到郑修则身边,拱了拱手说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
郑修则笑着站了起来, “你早点休息吧。你这几天也准备准备,我们要动身回苍山了。”
“这就要走了么”
江飞星惊讶地问道。
“据说淮水下游的洪水已经褪去,朝廷很快就要派人将灾民们遣送回乡了。等滞留在城外的病人差不多都离开后,我们自然也要回去。”
“但是那两个姑娘的命案……”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郑修则再一次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们是‘天医门’,不是‘六扇门’。追查凶手是朝廷的捕快们要做的事情。你可别再多管闲事了。”
“我,我懂了……”
江飞星刚才还想将从柳家打听到的消息告知给郑修则,见他如此坚决的态度,直接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师兄我累了,头疼。”
江飞星说着,摸了摸自己缠着绷带的脑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