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髻,夫人模样的人一溜儿地坐在靠西边的椅子上。
一个弹琴,一个吹箫,另一个手持着红牙板,正在浅吟低唱。
坐在脚踏上,正举着小锤子给半躺在炕上男人捶腿的女子,也梳着妇人头,穿着蓝色襦裙。
从江飞星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张脸,看着有些蜡黄,果然是没有胡须的阉货。
男人伸出带着三只戒指的右手,掐了掐女人的下巴,又抚摸了一下她的鬓角,女人报以羞涩的一笑,看着江飞星不住咋舌——这四个女人不会都是这死太监的“夫人”吧他都是太监了,还讨了四房老婆
江飞星又趴了一炷香的时间,听下头那软绵绵的小曲都要昏昏欲睡的时候,走廊里终于有个大丫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年纪小些的丫头,端着一个托盘,上有一碗,盛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着红馥馥的。
小丫头进门的时候脚下不稳,差点摔了个趔趄。幸好前面的大丫头及时转过身子,双手稳住了托盘。
看着盛在碗里的那红色的汁水绕着碗边转了一圈,终究没有洒出来,两人同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么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狗才!”
大丫头跺了跺脚咬着牙骂道,小丫头急忙跪了下来,不住求饶。
“小贱蹄子,幸亏没事儿,不然把你的血放干了也弥补不了。你就等死吧你。”
小丫头听了身子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一样,哭着开始扇自己的巴掌, “啪啪啪”的打得又响又脆,不一会儿脸颊就肿得跟馒头似的。一直到大丫头进了门,她依然跪在门口,扇着耳光。
江飞星越听越心惊,他决定铤而走险,越到房对面去仔细探听探听。
足尖一点,江飞星从翼楼飞到了老太监他们所在的寝房。他在屋顶上趴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块瓦片,睁大眼睛往下头看去。
从这里看更能感受到下面房间的金碧辉煌,这四个妇人都身着绫罗绸缎,屋内器物更是无一不精美,比起当年的济王府都不遑多让。
江飞星看着那太监一手接过了大丫头递上的碗,从这里看越发清楚了,居然是一整碗的血液,还带着稍许热意,应该是刚放不久的。
江飞星顿时觉得有些反胃,想不通这老太监要鲜血做什么喝么
“很好。老夫这就去后面炼丹。之前进上的那几粒已经服完了,陛下就等着新的丹药呢。”
尹大勇得意地笑了两声,直起身来。
捶腿的女人立即跪倒地上,为他穿上鞋子。
“恭送老爷。”
四个女人站成一排,齐齐向尹大勇行礼。接和站在旁边伺候的五六个丫鬟一块鱼贯而出。
江飞星将脑袋往外探了探。
那捶腿的女子最后一个出来。她转身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锁,和一把钥匙,将门从外面反锁了。确定门被锁死之后,带着一群女人沿着走廊往外头走去。
几人路过走廊,看到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还在自己给自己掌嘴,打得鲜血沿着嘴角不住地往外流,居然捂着嘴笑笑,然后就这样见惯不怪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姐姐……”
看见刚才那个大丫头,小姑娘停下手,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裤腿,张开满嘴都是鲜血的嘴巴苦苦哀求道, “冬雪姐姐,小梅知道错了,姐姐绕了我吧!”
“滚!别脏了我的鞋。”
叫做冬雪的大丫头说着,擡起脚,重重地往她胸口上踹去。小梅姑娘哀嚎一声,被踢进了旁边的花坛,半天都没有起来。
而那群佳丽们,已经走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江飞星忍住揍人的冲动,转过头来往下看,只见尹大勇端着碗,走到一张挂着的《太真春睡图》前。
他拍了拍墙上的几个砖块,随着“咔咔”两下声响,墙壁转动,露出一道不窄的空隙,尹大勇一闪而入。
再看下去,墙壁已经恢覆了正常,若不是那图画无风自摆了两下,一切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
原来这屋子连着丹房……
江飞星等了片刻,不见里面再有动静,看来这死太监真的在里面开始炼丹了。
他将瓦片放了回去,几步越下房檐。
小心地走到那晕过去的丫头身边,江飞星强忍着要过去救人的冲动,往第五进,也就是最后一进的那间院子飞去。
与此同时,顾修文贴着墙根,往柴房方向溜去。
这里贴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