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淑玲的思念被人打断。
宿舍门外有人叫她:“沈教授,有人找你。”
宿舍有专门的管理员,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放进来。
范淑玲闻言先将女儿的照片放回钱夹里,然后套上外套打开门:“是谁找我?”
管理员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姐,她跟范淑玲说:“对方二十多岁,抱着一个孩子,说是你的亲戚。不过我记得你在咱们这里没什么亲戚,也就没放她上来,让她在楼下等着。”
范淑玲谢过管理员,没让楼下的人上来:“我现在下去看看,谢谢您。”
管理员对这位归国教授印象很好,不端架子很和气,还会帮她写家书,是正经的知识分子。
她跟范淑玲说:“沈教授您别急,我让人去会客室等着。”
经常会有学生找教授。有的是异性关系,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每间宿舍下面管理员办公室对面有个装着透明玻璃的会客室。
范淑玲捋了捋头发,穿上皮鞋往下走。
二十多岁,带个孩子?
该不会是青梅吧?
不过最近学校里对青梅的英雄事迹开展学习,她的照片也被贴在布告栏上,管理员不可能不知道是她。
那就是另有其人?
她从楼梯下来,左手边便是会客室。她一样看到里面有个梳着麻花辫的背影。
对方似乎日子过的并不好,从玻璃窗户走过,几步外都能看到她毛糙发黄的头发,还有胳膊肘上的补丁。
范淑玲绕到前面,看着年轻女孩怎么也不记得有这样的学生。
她还没等坐下来,对方声泪俱下地叫了她一声:“妈!!”
范淑玲愣了,她诧异地说:“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妈?”
钟安华边哭边说:“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叫钟安华,是您的女儿啊。他们骗我说你跳河死了,你知道我多么的思念您么!”
范淑玲皱着眉,看她怀里抱着一个瘦了吧唧的女婴。
钟安华见状把女婴放在桌面上,抽泣着说:“她是您的外孙女,你看,是不是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样?”
范淑玲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她低下头仔细看着孩子的眉眼,竟不觉得有一丝像她女儿小时候的样子,还不如青梅家的男孩像。
女婴似乎营养不良,小手长得跟小鸡爪一样。鼻端还有鼻涕黏着,脸上脏兮兮一片。也不知道是故意要这样,好让孩子看起来可怜,还是本就是大人没下心思收拾。
范淑玲摇摇头说:“我想你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妈。”
钟安华早有准备,从脖子上抽出一个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银质平安锁。因为年头太久,平安锁已经发黑。
钟安华摘下来递给范淑玲:“您看看,我听我爸说,是你在我一百天的时候把自己的老银镯打了,给我做了这个平安锁。”
范淑玲接过平安锁,翻到底部看到上面的落款“饭饭”。这是她给女儿起的小名。
“你真是饭饭?”范淑玲看钟安华过得如此清贫,作为母亲,特别是思念成疾的母亲理应该心疼,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毫无波澜。
钟安华见她将信将疑,干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她的心酸往事。
其中自然有不少是青梅的遭遇,她自己换到自己身上,惹得警惕性很强的范淑玲不住的叹气。
范淑玲不有贸然认她,钟安华失望之余,想到范淑玲肯定需要时间来缓冲突然见到女儿的情绪。她又燃起了信心,把孩子重新抱在怀里,不停地夸孩子聪明,像姥姥。
“你了几年书?”范淑玲忽然问钟安华。
钟安华说:“到初一。”
范淑玲格外失望。
万一这真是她的女儿,钱英和郝泛不给她书,真是会害了孩子一辈子啊。
范淑玲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钟安华说:“叫梦梦。我生她的时候,梦到我发了大财。最后醒来发现是南柯一梦,就叫她梦梦。大名就叫贾梦梦。”
空洞、无知、肤浅、贪财。
这是范淑玲对钟安华的印象。跟她想象的女儿天差地别。
最后钟安华成功从范淑玲手里要走了五元钱,说是要给她外孙女买奶粉。
“妈,等我下次休息再来看您啊!”
范淑玲冷声道:“不要叫我妈,下次也不要来了。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我肯定你不是我的女儿。五元钱你拿走,再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