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烛久久没有说话。
方别霜并不觉得心慌。
也不为此焦虑。
因为他把她抱得好紧,紧得不能再紧。
也许能把人死死地抱住是他作为一条蛇的天赋?
“不正常的是他们。”衔烛喉结几滚,勉强平静地发出话音。
他心要碎了。
疼得想用尾巴把她裹得严不透风。
她过得好苦,好苦。
“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告诉你你很好。”少年手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抖,“你就是你,这些哪里不好?他们凭什么指责你,凭什么问你要,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
“都是该死的恶人。”他一句一顿,尾音还是带了哽意,心则痛极而绝望,“……我不好,我不好。”
如果他早一些找到她,或许叶惜莲不会死,或许她会从一开始就有很多很多的爱。
爱她的人怎么可能任由这个世界这样欺负她,贬损她。
烛光笼罩床帐。
夜晚静悄悄。
这意境让人发困,却舍不得闭上眼。
方别霜窝在他怀里,干脆卸了身体所有力气。
他抱得太紧。
他好像一架摇篮床。
趴在他身上,就像伏卧于一架柔软安全的摇篮床。完全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跌倒摔伤。
“我也觉得,他们说得不对。没有人,可以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上要求我。但是,”但是他究竟为什么要站在她的立场。而且,她实在好奇,“为什么这样说着,能怪到你自己?”
少年一遍遍揉抚她的后颈与后背。
始终无言。
“因为爱我。你对我的欲望、克制、容纳,这一切,都与情契无关,”她摸摸自己的脸,乌圆的眼睛凝着润亮的烛光,“都是因为爱我。”
方别霜侧耳贴他的颈部,又以身体去感受他的心跳。她对他生出无尽的好奇。
她笑了一下。
“我不觉得,影响不到你的东西,会那么轻易就能驱使我。它也不是第一日有的。”少女揽抱他的肩腰,徐徐收力,感受他的□□,“我近来,总想贴你,摸你,亲你。这一切,都跟情契没有关系。你说,是与什么有关?”
冷暖体温之间,胸腹怀抱之间。
这副处处完美无瑕的身体,在这一刻绷紧了。
那只冰冷、柔软的手,停在她的发丝上。
衔烛看着她,轻轻摇头。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黑暗中,少女眸无聚焦,天真地凝望着他面前的虚无。
她与他之间永远隔着这片虚无。
她永远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衔烛平静地笑了笑:“不重要。”
方别霜揉着他的脸:“不重要么。”
“不重要。”
……好恼火。
方别霜抓了他的手。
另只手则落到他肩膀上,手指往下扣,紧紧扒住。
心里好恼火。
但不知道在恼火什么。
于是更恼火。
苦苦的,涩涩的。
那股火就在这滩酸水里“咕嘟嘟”地冒。
酸水不知从何而来。
火也不知从何而来。
反正心和胃都被它们灼得湿泞潮闷,酸热发苦。
莫名其妙。
都莫名其妙。
她皱着眉,掌心上移,按到他的心口。
接着身体压上去。
衔烛僵了僵:“……主人?”
一听见他叫她,她又好烦。
烦死了,都烦死了。
他不是很聪明么。不是面面俱到地了解她么?有什么好诧异的。他猜不到她要做什么吗?
少女身量窈窕,不如他高壮,纵使全覆其上,当然也不能把他压倒。
她不强压,挺挺身,伸手捧住他的脸。
鼻子眼睛嘴唇都凑来。
温软的唇混着热烫的吐息,笨拙地落到他鼻侧。
衔烛一下收紧长指,攥了不知她哪块的衣服。鼻子刚屏了息,嘴里又没受住,落出一口气。
她感觉到了,捧着他的下巴,下移啄他的嘴角,最后终于亲到他的唇,重重地吮了一下。
清矜泠然的少年登时气息全乱,临近崩盘边缘。
神情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