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傲慢,令人心生不快。可今非昔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密只得委曲求全,低声下气说道:“正是在下,还劳烦大人通报陛下。”有司却不作答,又问杨玄瑛说道:“姑娘可是前朝司徒、越国公杨素、杨大人之女?”唐国有司一眼认出她来历,杨玄瑛颇为惊诧,即刻说道:“先父正是越公杨素,未知大人有何指教?”有司“嗯”了一声,又淡淡说道:“陛下已有圣旨,今日天色已晚,令二位于城中驿馆暂歇一宿,明晨早朝再一同上殿,谒见陛下,听候封赏。”唐帝李渊指名道姓要杨玄瑛一同上朝,还不知其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杨玄瑛疑惑不解,但亦无法拒绝。
既来之,则安之。长安驿馆虽远不如金镛、洛口魏王宅邸奢华舒适,馆中小吏杂役待人也是不冷不热,不过好歹自邙山战败逃亡以来,李密、杨玄瑛也终算有了一个落脚安身之所。只是这一夜漫漫,辗转难眠,李密翻来覆去,总惦着来日朝见李渊之事,一想到自己拜人于阶下之景,心中五味杂陈,愁苦难以言表。
熬过难堪一夜,次日平旦,天尚未全亮,李密便已沐浴更衣,换过一身朝服,与杨玄瑛一同,由宫人所引,前往长乐宫太极殿去。如今长安易主改朝,可此皇城仍是开皇二年,将作大匠宇文恺设计主持营修,虽说规模宏大,布局宽广,却还显隋高祖文皇帝一贯朴素作风,其格调陈设简约,难与杨广下诏所修洛邑之浮华相媲美。杨玄瑛与李密早年居住长安城中,虽未入过皇城,不过两人都是世代公卿名门之后,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亦知晓宫中礼节,故此这一路走去,得体大方,毫无慌张失态之状。
二人至太极殿前,候不多时,便有人来传之上殿。李密、杨玄瑛一前一后相继而入,正入殿中,左右一看,堂上并列文武百官,十之八九竟都是隋庭故吏,不是长安、太原旧属,便是东都兵变后自关左转投而来,其中还不乏些许熟识面孔,这人心所向,分明显示李唐代隋而起势在必行。而此刻李渊一身黄袍,高坐其上,见李、杨二人行过君臣之礼,面露喜色而道:“蒲山公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招待不周,怠慢之处,蒲山公切莫放在心上。”“蒲山公”只是李密浪迹江湖之时所受人尊称,李渊如此唤他,其用意不言而喻,李密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得强作悦色说道:“臣今日仰陛下之威归国,幸蒙殊遇,必思竭忠以事陛下。”
此后,两人相互客套吹捧几句,李渊又说道:“蒲山公前来相助,实乃朕三生有幸。不过听闻蒲山公尚有山东旧部尚未散去,未知当下境况如何?”之前邙山一战,李密主力皆被摧灭,不过确实以黎阳徐世积为首数万旧部还在分守山东诸城。李密也是聪明人,当即说道:“山东连城数百,知臣在此,陛下若遣使招之,亦当尽至。”果然不出人所料,李渊攻略中原只是迟早之事,故此他更看重李密旗下位于山东的残余势力。当下李渊一听此言,喜逐颜开,连声赞好而道:“贤弟携山东万众而来,朕无以回馈,今以舅子之女独孤氏赐贤弟为妻,你我两家也可永结秦晋之好。”言方毕,李渊又宣旨封李密为光禄卿、上柱国,并赐爵邢国公。
封赏完李密,李渊又瞧了杨玄瑛半晌,见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还有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这便点头而道:“姑娘可是杨玄瑛?令尊可是前朝司徒、越国公杨素、杨大人?”杨玄瑛回道:“正是,不想陛下竟也识得先父。”杨玄瑛大家闺秀出身,举手投足之间,仪态端庄,礼度雍容,李渊满心欢喜,笑道:“越公与朕同为前朝旧僚,素有交情。李、杨两家颇有渊源,亦是门当户对,今太子建成尚无妻室,朕当做主,赐你二人择良辰吉日完婚。”李渊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太子妃意味着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自古来多少女子求之不得,李密听闻此言,更是张口结舌,侧头盯着杨玄瑛,只想看她如何作答。
不过杨玄瑛终不是贪恋富贵之人,她还一脸从容,浅浅一笑,拜倒在地说道:“陛下恩典,民女受宠若惊。只是民女才德浅薄,配不上太子殿下,还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李密听她如此一说,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但李渊还道她一时受惊方才推脱,又笑道:“贤侄女之事迹,朕亦有所耳闻。贤侄女兰心蕙质,承越公之智勇,太子愚钝,还需贤侄女好生管教。”杨玄瑛心意已决,依旧自持矜重,正色而道:“先父过亡已久,民女漂泊江湖数年,只惹得这一身匪气,还怕玷污了东宫。此太子妃事关江山社稷,民女万死而莫敢受之,陛下圣明,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杨玄瑛已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姿态,李渊也不禁耷下脸来,朝堂上气氛骤然陷于尴尬,一众大臣皆为她捏了一手冷汗,只怕这龙颜一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