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乞请大汗相助。”这说话声音,镌骨铭心,教人毕生难忘,亦令人难分爱憎,这不正是王婉儿。孰料自己紧赶慢赶,终还是教人家捷足先登,且来者又是王婉儿,杨玄瑛闻声霎时怔愕,面色惨白,愣沉于地。
而此时,又可闻义成公主声音说道:“都是一群乱逆之徒,天地不容。我只恨自己女儿之身,手无缚鸡之力,不然非手刃乱逆,难解心头之愤。”这说话声中,还带十足怨气,杨玄瑛听着,便知道已无必要去会义成公主了。不过既然已经潜入行宫,她也不甘如此空手离去,还想听一听王婉儿是否另有阴谋,于是,她又凑到窗前,恰闻王婉儿又说道:“前日有唐使抵达,想必也为结盟之事前来。今日大汗接见唐使,不知结果如何。”义成公主说道:“听说今次唐使,就是当年来过五原牙庭那伙中原人其中之一。不过我看大汗虽暂未应你所求,但亦无继续交好唐国之意,婉儿姑娘不必过分担心。”王婉儿颇为讶异,似乎更在意来者何人,问道:“公主可知唐使下榻何处?若真是故人,当趁此机去拜访一下。”义成公主说道:“来者自称李姓,若无记错,该是当年校场比武,持枪战阿罗立之人。”王婉儿松了一口气。而后两人一番闲扯胡聊,再未提及政局战事,杨玄瑛觉得再听下去毫无意义,于是便悄然转身离开。
杨玄瑛翻出宫垣,又折回行宫正门前,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见李靖出来,可他也是双眉紧缩,一幅严肃神情。看他模样,定是遭到处罗可汗拒绝,杨玄瑛这便迎上前去,说道:“王世充遣人早至,已说服可贺敦助之。突厥之事,还当另谋良策。”李靖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处罗一口回绝。此地耳目众多,先回营再说。”两人说着,径自出城,待抵黑甲骑宿营之处,已是黄昏。
众人聚在一起,李靖、杨玄瑛又各自详述日间诸事,以此推断,处罗可汗与王世充缔盟已成定局。北方祸患不除,难以放手东征,李靖思来想去,忽然目露凶光,于众人说道:“处罗终是心腹之疾,与其让他与王世充勾结,不若今趁其疏于防范之际,及早诛之!”红拂大吃一惊,说道:“靖哥的意思,莫非是暗杀可汗?!”李靖说道:“不错,处罗一死,义成之子年幼丑弱,难掌大局,这势必引得启民尚余嫡子幽北泥步设、五原莫贺咄相争夺嗣,如此一来,汗国内乱自耗,即无暇南顾,便可为我平定中原留取时机。”红拂说道:“只是暗杀可汗,即与突厥决裂,无论泥步设、莫贺咄谁承汗位,必定永世与唐为敌。”李靖说道:“若无安内,何以攘外。只待中原一统,华夏复兴,强若两汉,又何需惧怕胡虏。现今对付突厥,只得临机应变,见招拆招,不过相信有朝一日,我必将挥师出塞,效长平冠军,摧灭突厥,永绝北患!”刺杀突厥国主之事非同儿戏,红拂仍顾虑重重,又转头瞧着杨玄瑛,见她始终一声不吭,便问道:“玄瑛妹子以为如何?”杨玄瑛轻轻叹息,无可奈何说道:“汗国不乱,终会千方百计阻扰中原统一。刺杀可汗之事,手段虽是阴毒了些,但现下看来,似乎也无他策,相信陛下或秦王在此,亦会做此决断。”杨玄瑛无异议,红拂也不再反对。而李靖又继续说道:“事不宜迟,今晚便可行事。玄瑛妹子与红拂往城中粮仓草场纵火引动骚乱、澧兰姑娘备马候于行宫之外接应、沅芷姑娘率骑伏于城外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行刺之事,便由我亲往。如若事成,炮哨为号,我等汇合共退;若至四更,未见炮哨,毋需顾我,你们立刻离开定襄。”话音刚落,红拂忙说道:“行宫中高手如林,我与靖哥同去。”李靖一摆手,义无反顾说道:“我独自一人,便于隐蔽。再说刺杀可汗之事,若要背负恶名,我亦可独自承担,不必牵累他人!”红拂拗不过他,心中黯然,却也只有依此安排行事。
是夜将近三更,诸人乔装扮作突厥牧民,分批潜入大利城,已各自就位。杨玄瑛与红拂携硝石火种,匿于草场之外街角暗处,两人偷偷窥去,只见场中仅散有三两戍卫巡逻,还一幅心不在焉模样,看来突厥人并无戒心。眼见约定时辰已至,二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趁人不察,一溜烟蹿入草场,当即迎风举焰,点焚草屯。仲夏之夜,天干物燥,草料触火即燃,乘风蔓延,只须臾功夫,整个草场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突厥人游牧为生,以马为伴,而马又以草为食,这草场失火,霎时惊遍全城,城中突厥人七慌八乱,蜂拥而至,奔相取水救火,忙得头焦额烂。杨玄瑛与红拂混在乱众之间,离开草场,转奔城中粮仓,又再次趁隙纵火。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烟迷尘卷,焰吐云从,凶炽飞腾,烧透青穹。大利城中,突厥人上蹿下跳,沸反盈天,连行宫内亦有数队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