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跌打损伤,皮下瘀血。”
“毛叶夏枯,三七,密调红花油……”赵清丰从橱柜上翻找着。
“你还识药?”
“略懂一二,不足挂齿。”
徐沨台袖手望着托盘里的药材被赵清丰用小银刀细量,用牛皮纸包好。寻思一二,问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赵清丰手里动作不停,“沨爷,你想想自已做的事,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很唐突。第一次见面就私闯我后台更衣室,胁迫我与你演一些虚与委蛇的东西;第二次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就追我,甚至剥了我的衣服。换做您,您会怎么想?”
“在这方面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可我——”
“你们认识?”
谭允梅的出现打断了徐沨台的询问。“最近上面的人盯我盯得牢,我怕这家伙来了再给我添麻烦,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他来后院等我,正巧你也在这里。你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冷这张脸,是嫌谭某招待不周?”
徐沨台抿抿嘴角,“没什么,一点误会。”
谭允梅笑了笑,“那就好,麻烦赵兄把药端到堂前了。刚刚沨爷送来的人左腿断了,你替他处理一二吧,我和沨爷还有事相商。”
赵清丰知道谭允梅这是在找借口支开他,微微颔首去了前堂。
谭允梅从小缸里抓了把茶叶,放在嘴里细细嚼着,和徐沨台朝后院假山走去。
“沨台兄啊,你看我这假山!气度浑厚,藏风聚气,收灵气于山腹,发华枝于山侧!”
徐沨台接道:“然后立一亭于山顶,俯瞰明堂画卷,品风雅之姿。你就少说几句吧,每次到你这里来都得听一遍。”
谭允梅挑了挑眉,“那是你还没有领悟我这真意!你去山上亭子一看便知。”
山顶一亭雕梁画栋,也学着西洋风范拉了根电线,弄着盏电灯晃悠悠地挂在中央。四周栽的都是梅树,和主人家的名字倒是相配。
“昨晚那破事是你干的?”谭允梅在徐沨台身边悄悄问道,“听说你还胁迫了人家演戏,今天还剥人衣服?”
徐沨台一记眼刀过去,“你刚刚偷听?”
谭允梅连忙摆手,陪着笑脸,“岂敢岂敢?岂敢呐!沨爷的私房话,谁敢听!”
徐沨台扶额,“你别说些废话了,这里地势高,有什么闲杂人靠近也能看到,这就是你把我叫过来的目的吧。有什么事快说。”
谭允梅收了满脸笑意,谨慎地打量了打量四周,轻轻推开了亭子中央的石桌,“这个东西重要,我倒了好几手才弄到的。”
石桌被移开后,亭子中央的花砖参差不齐地贴着,和谭家大院整体整齐有序格格不入。
“这是你自已贴的吧。”
谭允梅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我每天起早贪黑,为了你这破事还得自已干这些粗活,生怕被人走漏了风声。”
中央的海棠纹花砖是活动的,徐沨台从亭外随手折了枝梅花,沿着砖缝细细撬开,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包袱赫然出现。
徐沨台放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向谭允梅道:“多谢!”
谭允梅犹豫了一下,“这东西你就这么拿出去也不方便,不如和知言一同出去?他经常来帮忙,背个药箱进出也不奇怪,到时候这个东西就放在箱子里,上面用药材盖一盖。”
“知言?”
“嗨!”谭允梅笑道,“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人啊,他字‘知言’,我还以为你和他多熟呢,原来竟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
徐沨台心下疑窦,“没什么,只是觉得耳熟,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了。”
谭允梅点点头,狠狠地拍了拍徐沨台的肩膀,“你这次是兵行险招,京津冀的铁路不是问题,大不了咱们炸了自已修,你人一定不能有问题。毕竟我还欠你一条命啊。”
徐沨台好笑,“你还不相信我?”
“大爷你好自为之吧!”谭允梅无语。
前堂赵清丰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拿着一方绣了梅花的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指。冬日里风大,最是伤手,凡是吃登台这碗饭的,都在意这双削葱根似的手。
“麻烦你背药箱和我跑一趟了。”徐沨台堪堪而立。
赵清丰头也不抬,“沨爷好大阵仗,谭先生还不够你使唤吗?这还得再来麻烦我。”
谭允梅清清嗓子,“那个……知言啊,沨爷这是有点事,你和他走一趟吧,麻烦你了真的。”
赵清丰抬眸,水澄澄的眸子望向徐沨台,“既然谭先生都这么开口了,我便和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