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或有余力反击。”
陆遐静看棋局不语,古偃和也不催促,那厢古延涛犹在罚站,他遂转目观窗外雨势。
大雨绵延,窗外莲池荷叶田田,有清幽水汽弥漫,雨珠在其上滚动似有金玉相击之声,陆遐想起一事,笑道,“我初来端州,那日看得《端州志一书,书中端阳河风光写得极好,道端阳有三景,此时雨中看大人府中莲池,可堪其一。”
古大人也笑,“此处莲池为老妻钟爱,夏日泛舟,吃莲子,采荷叶,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连日雨势颇大,不能泛舟畅游其中。”
“等改日天晴,府里办个荷花宴,你来赏光如何?”
两人四目相对,皆开怀一笑。
良久,古偃和才起身,他立于桌案前,手中挥毫不停,一气呵成。
重新落座后才唤道,“涛儿过来。”
古彦涛罚站百无聊赖,伸长了脖子看他们下棋,此时听得他唤,急忙忙站在跟前。
孩子貌肖其父,古偃和看他眉眼,一时百感交集,仿佛看见了长子儿时模样,他年过五旬又享高官,本来府中和美,长子儿媳俱孝顺,老妻也是相濡以沫多年,没有嫌隙,人间至幸莫过于此。
不想一朝不测风云,突然丧子,他又忙于公务,等回过神孙子已被宠得骄纵如斯。
他一心要扳正陋习,却不得奏效。
“我知你不服,但依陆姐姐学识,教你绰绰有余。你须重之、慎之,不可轻率。这一纸关书,是聘她为师。”
陆遐肃容正坐,低首双掌过首,恭敬接过他手中关书。
古偃和看着跟前孩子,虚托起她,“此子颇为顽劣,但秉性不坏,劳你多担待一二。要教得他心服怕是要吃点苦头,多耗些心力。”
“陆遐自当尽力,不负大人所托。”
“您怎么在外人面前数落起我来了?”那孩子嘟嘴,“她没吃什么苦头,倒是我险些挨了三下戒尺!”
“还说你不顽劣?陆姐姐不罚你,我替她罚!届时何止三戒尺?”
祖父发话,古彦涛垂头丧气,不敢再言语。
古偃和看看天色,振衣而起,“下棋耽误了你时辰,你且授课。我另有事,晚间无事便留在府里一起用饭吧。”
“多谢大人。”陆遐欲送他到书房门口,老者摆手示意不必,门口自有仆役撑伞,两人身影没入雨帘。
古彦涛立于身侧,那双水翦望来,仰头问道,“今日你要教我什么?”
心里却暗想,无非是老旧经典,两位夫子教过多时他都会背了,那日不察才会被抓住痛处,下次定要她说不出话。
陆遐沉吟,想起他顽劣行径,古大人的殷切叮嘱,天晴的莲池风光,端阳河的波光粼粼,以及端州眼下欲来的风雨,心中一动,“学做纸鸢。”
届时让他与古大人一道放罢。
这倒是意料之外,古彦涛瞪大眼睛,她还会做纸鸢?
那人眸光流转,“学不学?”
“自然要学!”
夜半,狂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阿晴方睡下不久,又恐风大吹开窗,一夜不得安稳,遂披衣起身。
院中夜色溶溶,唯有她手中一灯如豆,一小簇火茫攒动,照亮方寸几许。她持灯细致看过书房,小心看过窗户,知道不必担心下半夜雨风大刮开窗,淋坏小姐书稿,总算放下了心。
走道里有风拂过,树影摇动似在张牙舞爪,甚是吓人,她紧了紧外衣。
树下石桌却有一人独坐,阿晴眯眼认得是自家小姐身形,不由疑惑: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歇息?
护着光亮渐趋渐近,灯火下阿晴看见小姐面前摆着棋局,似在与自己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纵横,她一手支额半隐在暗影里,难以分辨。
身旁暖光跃动,陆遐讶异回望,“这个时辰,你还没歇息?”
声音低哑,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
“担心下半夜风雨起来关窗,小姐为何在这里独坐?”
她触得陆遐指间寒凉,忙回屋取披风为她披上。
“夜里睡不着,起来下棋。”
她忧心神情一览无遗,陆遐搁下手中棋子,目露询问之意。
“…您跟谢阁主忧心什么,阿晴不能为您分忧。”
“只是您千万保重身体,端州多雨,夜来风凉,可不是玩笑,若是病了您又不爱喝药…”
她话里关切,陆遐心中暖融,“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