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听说,你这些时日,都几乎没怎么用膳?”
在某一天夜晚,景琢一身纯金蟒袍,踏进了殿中。
景琢踏进殿中的那刻,沈辞不由得有几分恍惚。
这还是入住东宫以来,她第一次见到他。
对于他今日前来的动机,沈辞丝毫不感到好奇,他的眉眼未动半分,只是冷冷回道:“我不饿。”
“不饿也得用,若是嬷嬷再来向孤禀报你未用膳,那定是侍女服侍不周,孤便要惩戒她们。”
“此事与他们何干?”
沈辞皱了皱眉头。
“你若不想他们受苦,那便好好用膳。”
景琢看着她道。
沈辞默默攥紧了手心,移开了视线,问道。
“我又不是你的笼中雀,你为什么不准我出去?”
景琢眉眼间一楞,回过神儿道:
“不准你出去,自有孤的道理。现如今外面不太平,自然是东宫之内没有安危之忧。”
“那我何时能出去东宫?”
沈辞开口问道。
“自然是到了该到的时机。”
景琢眉眼幽深,眼底隐隐有暗色不断翻涌着。
……
皇宫内朱红色高墙林立,长长的宫道擡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在皇宫中一处最奢靡的宫殿之中,殿内阵阵幽香不断。
“陛下。”
一声柔软的嗓音唤道。
永康帝擡眼望着眼前的人,觉得她虽然陪伴了他十几年,但还是宛如桃李年华,一如初见时娇艳动人。
“嗯。”
陆贵妃缓缓擡起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着。
“陛下,许久没来臣妾这里了,臣妾还以为陛下是厌弃了妾呢?”
“如今朕这不是来了。”
永康帝幽幽道。
陆贵妃替他揉捏了好一阵子,悄悄地打量着他今日的脸色,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于是试探性开口。
“陛下,耀儿此次出事以后,臣妾也反思过自己,自己是太过溺爱耀儿,以至于耀儿才会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等事,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也辜负了您对他的慈爱之情。”
话说到这里,见永康帝没有怒斥着打断她的话,于是她继续说道:“不过,臣妾知晓耀儿的性子,他绝对生不出忤逆不肖之心,臣妾恳请陛下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日后定会安分守己。”
永康帝沈默了半晌,似乎是想到自己膝下子嗣单薄,于是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多谢陛下。”
陆贵妃闻言,心中大喜,眉梢也挂上了笑意。
……
深夜
东宫
“殿下,陛下下令,将四皇子放出来了。”
韩靖低眉道。
“哦,看来这回老头子还是手下留情了。”
景琢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忽地,不知想到什么,他擡眸看向韩靖:“韩靖,你说怎样才能让一个女子永远都离不开你?”
韩靖闻言,猛不丁被他问住了,但开始沈思起来,忽然眼前一亮,回道:“如果想要一个女子离不开你,那殿下得与她之间有斩不断的干系,比如子嗣血缘干系。”
“孤知道了,退下罢。”
景琢听完他这番话,眼底晦暗难明。
“是。”
韩靖沈默着退下,体贴的阖上了门。
而景琢却单手支颐,眉头间阴云密布。
自从那日以后,她一直对着他冷着一张脸,别说同榻了,就连他靠近她,接触她,她就接受不了,对他避之以及。
他又该如何与她有血脉上的干系。
他沈默着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起身,去了拾翠殿。
京城这夜,下了一场春雨,无情的击打着拾翠殿的窗纸上,好几处窗纸都被打湿。
景琢到了拾翠殿,却推不开那扇殿门。
这是从里面锁上了。
他眉眼中划过一丝了然,馀光忽然瞥到一处,眼眸一亮。
而拾翠殿中,鎏金铜炉内燃烧着淡淡的檀香,格外安神。
榻旁层层幔帐堆落下来,让人窥探不住榻间的一切。
沈辞自从父亲出事以来,一直不得安睡,只能凭借着檀香,才能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