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他的繁庭上。
他沈痛地闭了闭眼睛,才艰难地嗯了一声。
闻声繁庭却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目光阴沈黑暗又带着痛苦地看着顾今唯。
他仿若喃喃一般地说道:“一直都不记得该多好,为什么又偏偏记起来?”
这话让顾今唯心口更是一痛。
他沈重地呼吸了一口气,才深深地看向繁庭,声音微哑道:“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吧。繁庭,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闻言繁庭瞬间瞳孔缩紧,狠狠攥紧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你又来跟我说对不起?”他轻笑起来,目光却是阴冷凌冽,“我只觉得你刚刚对我的担忧和在意,膈应至极。”
这话顿时让顾今唯心脏猛烈疼痛起来,他站起身来准备去拉扯繁庭,然而对方神情一凛,瞬间一把打开了他。
顾今唯顿时踉跄了一下,脚步不稳又跌坐在椅子上,赶紧扶住扶手。
这时只听繁庭的声音从上方冷冽地传过来。
“我竟然还异想天开地打算放过你,一切都不可能了,顾今唯,你要为你做过的一切事情付出代价!”
说完繁庭便利落地转身往外面走去。
顾今唯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繁庭!”
然而繁庭背影坚决,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顾今唯追上去,却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一点点拉远。
最后他失落地停下了脚步,身体踉跄地跌撞在一旁走廊的墙壁上。
他紧紧盯着越走越远的人,狠狠攥紧了掌心,骨节瞬间发白,青筋暴起。
顾今唯不知道自己怎么保持着理智,在医院里缴了费用,又独自开车回到公寓里。
才进入熟悉的地方,他那压抑到极致的喘息便骤然迸发出来。
他剧烈地喘着气,面朝着黑暗的室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额头的冷汗顺着眉心滑下鼻梁,聚集在鼻尖,一点一点坠落下去。
他眼睛瞪得极大,充斥着浓郁的沈痛和躁怒。
他又搞砸了。
让繁庭离他越来越远。
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顾今唯才颤抖着手摸索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亮起来,顾今唯刺眼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脑海里都是繁庭的身影,睁着眼睛是繁庭,闭上眼睛还是繁庭。
轻轻地关上门,顾今唯一步一步地往客厅里挪去。
又越过厨房,越过卫生间,去往他的卧室。
他几乎是手指无力地缓缓打开了房门,客厅的光亮立时流泻进去,将里面微微照亮。
他只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他珍视了许多年,整齐摆放在床边的粉色毛绒垂耳兔子。
那玩偶脖颈上套着的玉蝉吊坠,似乎微弱地折射着一丝光亮,晕染着,跳跃着,像一簇灯火。
顾今唯紧紧盯着那只毛绒兔子,眼中一点一点圈住那折射着光晕的吊坠,就楞在门口,不开灯,只是在那里安静地站着。
然而眼眶微涩的时候,一行温热的液体却是瞬间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皮肤,迅速下坠。
感受到温热的刺激,顾今唯楞了一下,随即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越发疯狂起来,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为什么总是这么造化弄人?为什么总是嫌我不够悲惨?我珍视了二十年的人,就给我这样的真相?”
顾今唯悲戚地嘶吼起来,双腿沈重得再次支撑不住,猛然跪了下去。
他又哭又笑,双手紧紧捂住了脸。
客厅的灯光照亮他的后背,面前却是一片黑暗。
元旦假期结束,顾今唯还是打起了精神来,继续去上班。
他竭力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慢慢压制住足以摧毁他的阴暗情绪和自我厌弃,一点点梳理他跟繁庭的过去,慢慢找到再跟繁庭联系起来的关键。
他甚至安排自己出了一次差,去了一趟国外,一去便是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