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于小乖她不是化作蟹群游弋了二百年吗?怎么可能在一年前返回鲛人国?
难道说,她骗了我?
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骗我呢?
孙必振满脸诧异地看着手中的长矛,公平之矛纹丝未动,这说明于小勤没有说谎。
虽然如此,孙必振仍不敢相信眼下发生的事情,他自我怀疑起来:“莫非我中幻术了?我中幻术了!”
怀着满心疑惑,孙必振毅然将自己的左手按在了公平之矛的矛尖上,手心正对锋利的矛尖,用力按了下去,顿时戳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染红了矛头,公平之矛躁动起来,夏侯婴的断手不安地攥着孙必振胸口的皮肤,夹竹桃香味的黑红色炁在孙必振身上流淌。
对现在的孙必振而言,左手即是他的神识所在,是他的命门,这一戳,孙必振感到一阵贯穿心肺的剧痛,他好像被锯子锯开,分成了两半。
尽管如此,周遭的一切却毫无变化,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什么幻术。
孙必振的脸变得煞白,他惨笑起来,如此操作吓坏了于小勤。
“啊!姐夫你做什么傻事!”
于小勤冲到孙必振身旁,将他的左手从矛尖上拽下来,从衣服上扯下一条碎布,为孙必振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与此同时,孙必振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心乱如麻。
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呢?
于小勤并没有读心能力,但她似乎猜到了孙必振的想法。
“姐夫,你不信我对吧?你担心我用幻术骗你。”
孙必振抬眼看了于小勤一眼,无力地点了点头。
于小勤咬着嘴唇,下定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件,交到了孙必振右手里。
孙必振颤抖着拿起那个物件,居然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很旧,套着防水的塑封,塑封开裂,照片也因此浸水了,皱巴巴的,但好歹能看出其中的人物。
黑白照片中央,是一名身穿西装、相貌英俊的男子,男子面对镜头微笑,怀里搂着一名欢笑的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鲛人于小乖。
孙必振看着照片,停止了呼吸,方才他只是被锯子锯开成两半,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切面被撒上了椒盐。
“看吧,姐夫,这是姐夫的照片,啊,我是说,二姐夫,这是我大姐夫的照片。”
孙必振身旁,苦闷的公平之矛很希望动一动,但它是个有原则的法器,不会为了安慰孙必振就乱动,所以它没有动。
“你不要难过,我姐嫁过人也没什么吧?她又没生过孩子,也算是半个新的。”
于小勤的话从椒盐变成了小刀子,一刀一刀地戳在了孙必振身上,孙必振面无表情地丢下照片,窝囊地哭了起来。
于小勤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趁孙必振没有防备,她将湿漉漉的身子贴在孙必振身上,搂住孙必振的脖子,在他耳畔安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姐夫,千真万确,但凡有一个字是假的,你就杀了我!”
由于过分的悲伤,孙必振蹲不住了,他坐在了沙地上,掩面哭泣,泪水浸透了左手染血的布条,布条因此变成了粉红色。
孙必振好像当年刺秦失败的荆轲,箕踞在地,但当年荆轲是靠着柱子、笑骂着死的,孙必振则是靠着于小勤,止不住地流泪。
于小勤用双腿缠上孙必振的腰,用手轻拍着孙必振的后背,继续安慰道:“姐夫,你要是不能接受,你就……”
说到这里,于小勤的脸首次红了起来,她原来也知道害羞。
“……你就要了我吧,我替我姐伺候你,她不是新的,可我是新的。”
这似乎不是一个年轻女子(二百岁)该说的话,也不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说,但于小勤就是没羞没臊地说出来了,说完,她见孙必振没有反应,免不了有些急躁,就把下巴搭在孙必振的右肩膀上,小声问道:“我哪点比不上我姐姐?你选我多好啊?我不乖吗?”
孙必振浑浑噩噩地哭着,于小勤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于小勤不说话了,她静静搂着孙必振,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开口。
良久,孙必振终于止住了哭泣,他揉了揉眼睛,却只是把沙子弄到了眼里。
眼泪、沙子、苦恼,如此种种,让孙必振看不清眼前的事。
孙必振曾遭受三百年的苦恼折磨,但那三百年的苦痛也远不如他今日所遭历的千分之一。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