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啊!你应该骗人啊!你应该一口咬定这都是假的啊!你要为自己挣来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这种时候说这种实话!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骗人?那怎么行?”
李世界本是个儒雅随和的人,但他受不了召潮司的这种真诚,对天骂道:
“他妈的,我李世界活得久,但我李世界是个道士,道士又不结婚。我晓得大祭司玩儿的都挺超前的,但我还没遇到过重婚这茬儿!你这……你叫我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都怪我。”召潮司哭丧着脸说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好了,但我看到照片,似乎想起了一点。”召潮司举着照片,缓缓言道,“我想起这张脸,似乎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
孙必振就在旁边,李世界赶忙捂住了召潮司的嘴。
“小潮啊,你长点儿心吧!”李世界教训道,“我真是服了!怎么偏偏让我遇到这样狗血的事情?!我一个穷酸道士,管不了你们的家务事,但我要对我的承诺负责!我答应了什么,就一定做到!你们都给我振作点,我去找小红,你,小潮,你留下来看着小孙,别让他做傻事!”
说完,李世界掐了一个日行千里的法术,追赶孙露红去了。
咸水洋海岸上,孙必振蹲坐在地,看着融化黄玻璃一样的海水,失神不语。
在他身后,召潮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孙必振,你打算冷落我多久?”
“冷落到我忘掉这些事为止。”孙必振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要是忘不掉呢?”
“没有什么忘不掉的,总能忘掉,或许我死掉也算忘记。”
“那怎么行?!你总得理我的。”
“是噢。”孙必振反应过来,他发觉自己无论多么绝望,都无法无视召潮司。
“起来吧,地上凉。”
召潮司把孙必振拽起来,转到他的正面,看着他的脸,凑上去亲吻他,但是孙必振躲开了。
“不了,我现在没有心情。”
召潮司睁大眼睛看着他,默默看着,只是不说话。
这双幽蓝色的眼睛看得孙必振浑身刺挠,这双眼睛看着他被定续命折磨得死去活来,看着他断头断臂,看着他硬生生扛过了三百年的苦恼,他实在无法面对这双眼睛的注视,只能服软。
“行吧,别盯着我看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召潮司松了口气,点头道:“好,你问。”
“你说你变成螃蟹在海里游了二百年,但事实上你一年前来过鲛人国,这是怎么回事?”
召潮司沉默片刻,言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确实被变成螃蟹整整两百年,绝不会有错,我从没骗过你!你把那把矛拿出来审问我吧!我没有说谎!”
孙必振凄惨地笑笑,他知道召潮司没有骗自己,他在乎的也不是这件事。
“行吧,那,他是谁?”
“哪个他?”
“你的第一任丈夫。”
召潮司又沉默了,她思索良久,确信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苦闷地言道:“这个,我也不记得了,但我看到照片时确实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我认识照片里的人,我只能这么说。”
孙必振真正在乎了也不是这件事,于是,他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也是他真正在乎的问题:
“行,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是爱我还是爱他?”
孙必振是五好青年,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五好青年更杰出,在他看来,如果召潮司在这个问题上不假思索地选择他,那他就可以重拾希望接受这份爱情,毕竟这一路走来,他和召潮司的关系已经超过了夫妻,早已是同命相连之人。
但,面对这个问题,召潮司却犹豫了。
“我……我不清楚。”
孙必振顿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铁轨上,眼前是无有星光、无有月光的天空,而他耳中传来汽笛。
孙必振数次亲见死门,但他眼下经历的事情比死门更加可怕——死的恐惧可以被麻木攻克,绝望则不然。
面对耳中的汽笛声音,孙必振还想挣扎一下,兴许他只是躺在铁轨上,挣扎一下还有救。
“为什么?”
“因为,我……我爱他,我发现,我像爱你一样爱他。”
这句话为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