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长说道。
“我不忍三郎遭受非议,再次陷入险境。”
“但是,金临台不是有块天石吗?天降神示,他已经陷入危险的境地了。”崔时清蹙眉,犹豫又不安地觑着面前之人。
孟云希承诺道:“此事无妨,一切都有阿娘!阿娘会护着三郎与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
崔时清眨了下眼睛,迷惘地问:“既然娘娘有此手段,为何不阻拦天石之言流传民间?娘娘是忘了?还是丶想要夫君为您做什么?”
“时娘对我存了误解?”孟云希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厌烦了。
看着刻意装作天真的眼睛,她动了一下眉心。
果然,她还是讨厌这双眼睛。
一旦事成,便剜去此女的双目,困于冷宫里,让她与那群疯子作伴吧。
崔时清叹了口气,语气乖顺地说道:“原来是误解,如此我便安心了!毕竟,夫君与我都是死心眼的执拗脾性,要做的丶谁也拦不了,不愿走的丶无人可以驱赶逼迫。真要与娘娘生出龃龉,夫君怕是要伤心的。”
胆敢伤心?!胆敢给这疯妇掉滴泪珠子,定要让他好看!
孟云希:“……”
她神色不明地盯着面前的女娘子,过了许久,才道:“三郎和六郎皆是阿娘的亲生骨肉,我从无偏私之意的。如今,六郎的身子这般——”
“六殿下身体有恙?”崔时清惊讶地问道。
“时娘不知?”孟云希反问。
崔时清自然不可能承认他们与凶徒有关,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又困惑地望着孟云希。
装傻嘛!她也可以!
“我从未听闻此事呀?!前几日六殿下不是还与许娘子出游赏景吗?是染了风寒?”
“……”孟云希有些腻歪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知道三郎的身份,记挂于心,又不得相认,忧思过重而损了身子。”
“原来六殿下这般敬爱兄长。”崔时清讷讷道。
孟云希笑了笑,本想拉过儿媳妇的手,与她相亲一番。但眼睛瞥过那双纤柔无瑕的手指,没由来感到刺眼,便打消了这份心思,顺势拿起矮几上的龙凤钗,装入匣子中。
“走至今日,许多事情皆非我的本意,我与三郎有许多误会,但不论何时,都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孟云希把官皮箱推向崔时清的方向,意味深长地道,“总归要比其他人来得可靠。”
崔时清心说,这可说不准。
她再次扯动着发僵的面颊,皮笑肉不笑地慢声道:“娘娘和夫君都是心有乾坤的人物,仅仅是误会,总是可以当面说个明白的。”
她把当面说得略重,言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孟云希褪去了所有的伪装,雍容地斜倚在凭几上,眸光冷寒地轻哂着,“看来你我相处的时日太短,关系是比不得贵妃来得亲厚了。”
“娘娘为何提及贵妃?”崔时清故作懵懂地瞅她。
孟云希挥了挥手,单手支着头,淡声道:“希望三郎记得,我与他的生身之恩。”我可予之性命,亦能夺之。
“娘娘乏了,县主随奴家离宫吧。”秦嬷嬷捧起矮几上的官皮箱子,低声道。
崔时清望了一眼闭目假寐的妇人,面色冷沈地转身而去,来到宫门外,纪危舟已在马车外候了许久。
心里的怒气不知被什么吹了起来,顿时拔高了几丈,崔时清从若兮怀中夺过官皮箱,塞进纪危舟的怀中。
纪危舟低头瞥了一眼箱子,交与江南,沈默地跟在女娘的身后,上了马车。
“何必要来见她?”纪危舟叹息道。
崔时清冷声道:“她憋了一肚子的坏,我不来瞧上一瞧,如何能安心?!”
纪危舟:“你这分明是闹心了。”
“对了!她丶她……”
崔时清也憋了一肚子的坏,但看着纪危舟的眼睛,又不知从何说起,更是张不开嘴说些疯妇丶毒妇的恶言。
胸脯上下起伏着,生生把自个憋得面红耳赤。
“软软若是心中不平,随心责骂发泄便是,不必为了外人忍气吞声丶伤了身子。”纪危舟轻抚着崔时清的脊背,温声软语道。
崔时清圆睁眸子观察着他的面色,没有吭声。
纪危舟心中微甜,强调道:“不必顾虑。”
“……她说丶你们之间有误会,她并无偏私,两个儿郎都同样疼爱的。”崔时清直勾勾地盯着纪危舟,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些许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