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过后,这位西格迩王爷算是彻底在大梁人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回想起关于这位西蛮王爷的传言,手下不禁有些唏嘘。
也不知大人先前提到过的那位长公主究竟还活着没有,若是她确实丧生于宫里的那场的大火之中,兴许还好些。可若是她真的如大人所说那样被热救了出去,那找到她的那日......
他忽地苦笑一声,自己做的都是些替大人们送命的差事,哪里来的时间为别人感叹。
他摇了摇头,摒了心中杂念,疾步往出走去。
直到看见他闪身出了钟府,早已藏在对街巷口暗处的两位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处。
没过一会儿,方才消失的那人就站在了一处宅前。
他轻轻叩了叩门,不多时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那人进门前左右望了望,见身后没有什么人跟着,身形一晃便闪了进去。
在他进门后,一只野猫悄无声息地跳上墙头,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叫了一声。
除此之外,整条街上黑漆漆的,不仅没有行人,连一顶照明的灯笼也没有。
宅内。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很快,房内便传来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
“进来。”
方才那人一进门,便看见丞相此刻正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栽的那几株青竹。
听到自己进门的动静,他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转回去。
“简池?你回来了。”丞相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随口问道,“钟延川的探子动了?”
“动了,今日刚收到西格迩的信,立刻便回府禀报了。”简池点了点头,沈声说道,“虽然不知钟延川答应了西格迩什么要求,但西格迩的人此刻已经过了春山关,往章古台走去了。”
“所以最多再等三日,西格迩的人就会到凉州城。”丞相收回视线,背着手踱步走向一旁的桌子,“而岑鸢他们今日才到春山关......”
简池听出了丞相声音里的担忧,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位岑大人行事向来不走寻常道。
所以此次大人几番谋算,都因为岑大人身上的变数否了。
“大人可是怕岑大人存疑,不按原计划去峮州反而前往凉州城?”
“对。”丞相目光落在桌面摊开的地图上,拿起一旁的棋子落于其上,“我知道他们停在连山是因为那两封如出一辙的血信,本以为当年提前拿走了那手札的半本,钟延川便不可能知道章行舟当年查的其实是......”
他声音忽地一顿,沈默了片刻后擡手又将第二枚棋子落于地图上另外一处。
“一年前我特意让齐少虞将那东西留在峮州,为的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让岑鸢一路查过去,却没想到钟延川竟突然得知长公主极有可能没死。”
“所以大人只能让齐少虞故意说错地方,好将钟延川的人引去凉州城。”简池知道丞相的心思,也知道丞相如此做是为了要岑鸢避开西格迩的人。
可他还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大人又怎能确定,岑大人就一定会相信李源的话去峮州寻一个已死之人,而不是去凉州城找那批猫眼石?”
“就是因为传话的人是李源。”丞相看了简池一眼,“岑鸢早就猜到了李源是我的人。”
“而钟延川同样也知道李源是我的人,所以他很早之前就在李源的身边安插了另外一个人。”
话音落下,他又取了第三枚棋子,将它轻轻落在春山关的上方,“倘若李源收到了我的消息,那他身边的那个人就必定会知道我要李源做什么。”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简池好想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所以您先放出消息说东西在峮州,随后又让李源传话要岑大人一行去峮州。”
“满朝都知您同岑大人明争暗斗,所以钟延川一定会权衡究竟是您想在峮州杀了他,还是峮州真的有东西。”
“您故意让齐少虞躲进岑大人下榻的宅子,又故意让他错说凉州城......”简池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竟是惊呼一句——
“所以您这是在赌!在赌钟延川会错以为齐少虞口中的凉州城就是真正藏着东西的地方,而峮州只是您要岑大人命绝之地!”
丞相闻言,颇为赞许地看了简池一眼。
正当他拈起第四枚棋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