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后她扭头看了看火堆,又看了看被子,旋即将被子又往火堆的方向拽了拽,确定燃烧的火光将被子的角角落落都照上之后,这才直起了身子。
刚转身捡了几根木头准备往火堆里添的“老大”一回头,便看见一进洞就跑到距离他最远一角的钟家小姐不知何时抱着被子挪到了火边,早已不见先前在官府里的精贵,她此时正弯着腰将被子铺平在柴草上。
“老大”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俯身在靠近木头堆的柴草中翻了翻,从里面翻出来几个看不清颜色的馒头来。
背对着他站着的钟毓浑然没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她用力抖了抖被角上溅满了的泥,反手拧出了一大滩水。
直到再也拧不出水之后,钟毓这才站直了身子。
却不等她扯过被子的另外一角继续拧,就看见眼前忽然递过来一只手,那只手里放着几个被布包裹着的馒头。
她楞了楞,然后擡眼看向递东西给自己的人。
反应了好一会而才意识到什么,她难以置信道:“这就是钟延川嘴里的饭?!”
就算原主再不受宠,但她好歹也是钟家的二小姐钟延川的女儿。
被人用迷香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算了,怎么连正儿八经的一顿吃的都不给?
没忍住震惊的钟毓在问出那句话后沈默下来,她看着一直伸着手的人,最终还是被前胸贴后背的饥饿迫使她接过那几个馒头。
见她接过馒头席地而坐,“老大”顿了顿但没说什么,而是转身去了山洞口,像是在看外面的雨势。
半晌他回头,“小姐今夜就先凑合在山洞里吧,老爷子明早会派人来接我们。”
老爷子?
钟毓撕碎了馒头往嘴里塞的动作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声“老爷子”后她的心里竟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钟延川的手下将他唤作老爷子?
可即便心中疑窦丛生,她也没有细想,垂下头继续吃着馒头。
山洞里重新恢覆一片寂静。
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后,钟毓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上稍微热乎了起来,即便坐在火堆旁身上的衣服连同头发仍旧是湿的,但走过那么长的山路后她早已经精疲力竭,此刻肚里填了东西,困意便一点一点涌了上来。
其实钟毓也考虑过孤男寡女共处一洞的问题,但她知道,钟延川留着自己必定还有用处,否则不会在她醒来后特意出现在那座院子里,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懦弱不懂得反抗的钟毓,端着父亲的姿态说着几句六岁孩童都不会相信的话术。
如若不是想安抚住她,钟延川一定不会出现。
所以他手下的人应该也得了令,在所有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会伤害她,甚至还有可能保护她。
想到这里,钟毓便不再抵抗蜂拥而来的困意,她曲起双腿抱在怀里,整个人往后缩了缩靠在石壁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受惊之后又淋了雨水,半睡半醒间钟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五脏六腑之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她全身上下疼得厉害。
她挣扎着想醒过来,却根本抵抗不了脑袋里如潮水一般席卷而至的昏沈。
迷迷糊糊之间,钟毓好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起又轻轻放下。
下一瞬,便没了意识。
......
卿云将刚擦过汗的手帕放进盆里,见床上的人面色潮红又昏睡了过去,眉间不禁闪过一丝疼惜。
端盆悄悄退出房,她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不想刚转身,就见一位身形清瘦的人站在身后,他身侧还站着一位浑身湿透了的男人。
卿云的眼眶唰一下就红了,刚一张口,根本藏不住的哽咽随着压低的声音一起逸了出来:“丞相大人。”
丞相见她如此,并没有立即开口。
廊间安静了片刻后才重新响起声音,他问:“卿云,她怎么样?”
“夫人先前的伤还没好彻底,今日又是中药又是淋雨,寒气侵体发了热。”卿云伸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吸了吸鼻子说道,“本就身体弱,这下好了,退热的药灌了好几碗也不见作用,现在浑身还是烫得跟烙铁一样。”
丞相闻言,视线落在她身后那扇紧闭着的门上沈默不语。
察觉到钟延川的行踪不对劲之后,他立刻快马加鞭往峮州这边赶,可却依旧晚了一步,若不是述云提前察觉跟了上去,他们所有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