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茶棚等你呢!”
“您这也是真不方便,搁这露天下说,连坐也没有!要不是想听您这出故事,我早就走了!”
“欸小先生,您这穿的什么啊?我没见过,但还怪好看的!”
“是欸!这气质,这身形,谑,一流!”
……
靳玉听着众人这番吹捧,哑然失笑。
抄起折扇这么一转,旋身也坐到了长桌前。
馀光扫见桌上那块醒目,心头一暖——不想,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睫毛微颤,啪一声一拍醒目,朗声道:“五霸七雄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随着那一个“斗”字音落下,闹哄哄的场子瞬即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也都聚在靳玉身上。
靳玉微笑。这行话便叫定场诗,目的便是吸引众人注意力,告诉大家夥——欸,我要开始说了。
“咳,咱书接上回啊。”一清嗓子,靳玉端起范儿便开口了。
唐寅负手立在青树下,静静看着靳玉。恰逢一道清风拂来,吹动一片绿叶,落到了他皓白的袍子上。
他黑眸微沈,倒映着靳玉那张意气飞扬的脸,然而脑海中浮现的,却仍旧是那个月夜,她一袭血红嫁衣,赤脚朝他奔来的情形。
自从那一晚后,他便不再做有关卿卿的梦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月夜,嫁衣,玉足,鲜血……
那个场景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重演。
然而他怀中的人,却渐渐从卿卿,变成了靳玉。
靳玉攥着他的衣襟,擡起头来:“唐寅,救命……”
眸子一凛,唐寅目光紧盯着靳玉。
她,便是卿卿。他确定。
啪——
靳玉一拍醒目,已悠然续道了:“上回书说到,我与好友厮混时,目睹了一桩恩客杀书生惨案,还稀里糊涂的,与清倌人花娘,一同将恶霸恩客杀死!”
“而我被关进大牢的当晚,竟遇到了一个说来救我出狱的仙女!今儿——”
“我便同诸位说说,这仙女究竟是谁!”
众人忙聚精会神,目光也灼灼打在了靳玉身上。
“原来,这女子名叫小蝶,既非仙女也非凡人,而是红尘一个苦命人,如今化作了一缕幽魂。”
“她告诉我,她本生长在一户农家里,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可惜姐俩父亲是个重男轻女的,从小便对她们各种苛刻。”
“她爹常常同她说,她是个赔钱货,长大后嫁出去了,跟这个家里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她听得难过,却也任劳任怨地为这个家付出,直到那一日——”
“她年长到十六,一般父母皆会为子女安排婚事了,然而小蝶那父亲却偏不。他竟找了妓。院老鸨过来,要将小蝶以十五两银子生生给卖了!”
“而这还不算完,她爹无耻至极,竟还同老鸨说着,等他小女儿长大之后,也一并卖到妓。院去!诸位可知,他那小女儿今年也才六岁啊!”
来听这说书的,大多都是些书生,悲悯心与正义感都是最为浓厚的。一听得这惨剧,同情心登时爆棚!面上也尽是不忿!
这他娘的究竟算什么父亲!!
……
阳光正炙热。
靳平安端着热水,从厨房出来,却不想眼前一道黑影打来。
一方圆凳打在他身上,热水泼洒出来,烫到了他手臂上。
“娘的!做饭去!老子都快饿死了!”靳大山打着酒嗝,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骂着,“嗝!昨个儿喝多了,现在都是昏的。”
靳平安垂眼,小心捡起了地上的空盆,“爹困了,就先睡会吧。平安把饭做好了,就来叫爹您。”
“嗝。也成!”靳大山翻了个身,不会子打起了呼噜。
……
“小蝶父亲那番话,不光是小蝶听着了,她那妹妹小云也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知道,姐姐被卖完后,下一个就是自己了啊!”
靳玉说得悲切,完全调动起来大家夥的情绪,“小云知道,自己必须起来反抗!必须要结束这样的痛苦的生活!”
“于是这天晚上,她摸黑到了父亲的房中,拿起生锈的铁锄头,生生砍在了她爹面上!……”
众人听得眼皮子直跳,然而心头也是一阵唏嘘。
……
阳光愈发毒辣。
破败的房中呼噜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