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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平安迎着阳光眯起了眼,然后一步一步的,朝靳大山房中走去。
靳大山睡得正香,一缕阳光意外散在他脸上,他不适地一咂嘴,翻了个身。
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的,他睁开眼,只见自己儿子正木然地站在自己面前。
阳光下,靳平安小脸毫无血色,双眼更是空洞。
“你……”靳大山酒莫名醒了些许,但又混沌下来,“饭做好了?”
……
“这动静闹得大,很快便惊动了左邻右舍的人。”
烈日下,靳玉坐在街上,叹息着说着:“这说来也怪,平日里打孩子卖孩子的,邻居没一个出面。如今发生了这等惨案,一个个都跑去报了官,还有激愤的,即刻就要拉着姐俩去沈溏。”
“所幸官府来了,制止了他们滥用私刑。不过么……他们是把小蝶抓了。他们不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于是认定,真凶只会是小蝶。”
“于是在那个秋叶落满天的时候,刽子手一口烈酒喷上大刀,手起刀落便要了小蝶的性命。只不过她冤屈太大,化为一缕冤魂久久停留人间。”
“直到她目睹了我这桩命案,忍不住出面,想救我一把。”
说到这里,靳玉停下来,无奈笑叹了一口。像是怜悯书中人,又像是在怜悯她自己。
而众人听到这里,也都是一阵缄默,长叹着惋惜不已。
唐寅目光只落在靳玉身上,脸色虽一贯沈着,此时却已有了些感慨。
忽地,他听得一阵抽噎。
知冬吸着鼻子哭道:“太惨了呜呜呜。”
擦了擦鼻涕和眼泪,他又说:“小先生说得太好了!跟之前那个混球简直判若两人!!”
说罢,他竟噔噔噔朝靳玉跑了去。
靳玉被他吓了一跳,抱着折扇便护在了身前——她可不会忘记知冬上回拿竹竿子打她的事呢!
如今怎么?听故事听得不痛快了,还要打人??
却不想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传来,知冬竟摸出自己的钱袋子,把里头的钱倒出了大半。
他一吸鼻子道:“给你的!”
靳玉:?
有了他这带头,感慨的人也都如梦初醒,摸出钱袋来,纷纷打赏了银钱。
靳玉回神过来尽数收了,跟着收了收尾,日暮时分,也奢侈了一把,赶了辆驴车回村子。
暮色沈沈,夕阳馀晖散在靳玉脸上,叫她说不出来的舒适。
懒洋洋的,甚至想睡上一觉。
下了驴车,她缓步走回家。
一路上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没有。方踏进门半步,靳平安一脸木然地走了出来。
“姐。”靳平安开口。
“平安。”靳玉微笑,蹲下来拉住他的手。
靳平安看着她,淡粉的唇瓣微掀,“爹走了。”
靳玉笑僵住。
“酒喝多了,趴着睡过去后,便没再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