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御道步步而来。?g′o?u\g+o-u/k/s^./c′o-m/
他一袭黑金朝袍,纹饰繁复如水波剑浪,衬得整个人身姿修长、气息沉稳。眉眼间英气逼人,眸光似霜似火,举手投足间俱是风雷不动的沉凝威势。
那是被火焰灼烧过、从万军中生还的帝王。
即便未语,未怒,未笑,但当他自光影间走出时,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一同跨入金銮殿。
——肃然无声!
百官跪伏在地,不敢仰视,只听得那皮靴踏阶之音,如沉雷落地,一步,便震住八方!
萧宁缓缓走上九层龙台,俯瞰众臣,神情平静,唯眉眼锋锐如剑,眸光扫过之处,便让不少人心头一凛。
“起——”
随着御前内侍一声唱和,百官齐起,齐刷刷垂手肃立,目光望向那道端坐于金龙之上的帝影。
“朕登位三年,凡事多有不安。”萧宁的声音,终于响起。
不大,却清晰入耳,稳重、沉静,如寒潭投石。
“今岁一乱再乱,百官惊、百姓惧、国脉动荡,朕有责。”
“今日改风,布政颁策,诸卿有言,尽可直陈。”
此言一出,百官轰然响应:“谨遵圣旨!”
朝会,正式开始。
站于朝列左侧的户部尚书——一位面白无须、身形略显清瘦的中年官员,立刻走出班列,拱手而拜:
“启禀陛下,臣户部尚书,谨奏今日六策,以应天下之变。”
萧宁微抬手:“讲。”
林志远取出卷轴,展开,大声宣读:
“臣等建议,一:全国复查户籍,严定丁口,防逃亡漏税。”
“二:整肃坊市税制,改徭役为折银,厘清百户之赋。”
“三:重修田亩图录,收归地契,设‘九司之局’,调地调税,量产归数。”
“四:开设‘边贸通关’,允北地、南交、海邦三地贸易互通,以补国库。”
“五:设‘吏审堂’,专察地方吏治,年终以功劳定官位高低。”
“六:废部分州县直辖制,改为‘封总令制’,统筹赋税,由朝直收。”
语罢,林志远俯身高呼:“臣等以为,此六策可收弊政、兴国计、固疆域、补财政、整官府、定纲纪。请陛下裁定!”
朝堂一时安静了下来。
众臣面色各异。
左列中,一众中低阶文官纷纷微点头,似觉颇有道理。毕竟这些条文听上去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确有治国之貌。
但右列之中,几位朝中重臣,却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
中相许居正、右相霍纲、大相郭仪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交换了眼神,彼此眼底皆是一丝深沉担忧。
他们不是没听懂林志远的条文——恰恰相反,他们听得很清楚,清楚得让人心寒。
这些所谓的“六策”,虽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实则——
处处皆设权力之机,暗藏利益分割之道!
封总令制?不过是地方权力再次归入中心之手,便于人事安排。
“吏审堂”?听来是整吏,其实是变相设权,以“考核”之名,掌生杀之实。
至于“九司之局”?这分明是绕过原有律法,重建赋税系统,新建权力节点,便于——中饱私囊!
此人,林志远,正是如今朝中最为活跃的新党成员。·w*o*d*e_s,h!u-c/h?e+n?g,.!n*e^t\
而新党之首——
便是吏部尚书王擎重!
吏部本就位列三省六部之最重,掌官职、调任、考绩、升迁、黜退。
王擎重在位十年,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过去因孟党、穆党压制,一直未显声色。如今两党皆亡,王擎重坐拥吏部,暗中结党,新党声势之盛,已隐隐成势。
——林志远,便是他最锋利的一把“笔”。
新党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
“官从人走,利随权来”。
听上去都是实策,实际上全是“为自己人铺路”。
许居正等清流派出身寒门,讲求节俭为政、清正用人,一向反感此等行径。
只是眼下……
这份“六策”,实在包装得太巧妙了!
若是贸然反驳,难免落人口实,说他们阻碍革新、固步自封!
许居正眉心紧蹙,心中暗道:“这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