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震动!
文武百官哗然一片!
而他,目光如炬,己蓄势待发。
太和殿上,魏瑞的声音尚未落地,殿中便己陷入震颤。
文武百官,无不屏息。
这是一位三朝老臣,一位身居西都、名满天下的首谏之士。
如今,竟以“擅闯”之身,冲破东都礼制,步入帝王殿廷,只为骂上这天子一通!
满堂肃然。
不只是新党,就连清流都不敢作声。
萧宁依旧端坐,眉目不动,只静静看着魏瑞。
魏瑞也看着他,眼中翻涌着无尽悲愤与愤怒。
片刻之后,他拱手一礼,朗声而起:
“臣魏瑞,知此举不轨,理当伏法!”
“可臣三十年笔在手,誓言所写皆为黎庶之苦、天下之安!”
“今朝之上,臣不敢不言!”
说罢,他忽地大步前踏三步,目光如炬,声音如剑:
“陛下自登基以来,首破三党之乱,继靖北陲之祸,功业昭然,民间皆赞‘明主初成’!”
“可今数月以来,新政施行,却非兴国安邦之策,而是朋党假借改风之名,巧夺权柄、挤压忠贤!”
“陛下可知,这所谓‘合署节政’,究竟节了谁的政?!”
“节的是百官之脊!废的是王国之制!”
“吏部改调不过三旬,各地清流被贬十七人,新党亲信却入补三百余人!”
“礼部尚书不讲礼,兵部侍郎不识兵!工部之中一个月换了三批主事,连京城都开始缺砖少瓦——这就是新党施政的结果!”
“陛下可知,民间有言,曰:‘如今国法如绳线,专缠老实人;新党如阎罗,独享钱粮权’!”
“可笑啊!”
魏瑞一声高喝,身影挺拔如松,声音却像撼动屋宇的战鼓:
“陛下知民间疾苦否?!”
“陛下知盐丁之贱,米价之高,耕田之难否?!”
“这群口口声声‘变法革制’之人,何曾踏足田间一步?”
“他们不过是拿着改风的名头,将陛下的天恩,化作他们剥削的遮羞布!”
“而今,他们得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罢许居正中相!”
“许大人仕三朝,首谏三帝,从不营私,不结党营派!”
“正是他数十年如一日,方才保得朝纲未倾,礼法未乱!”
“今罢其位,取而代之者何人?”
“林志远?!”
他转身指向新党一列,声音陡然拔高:
“林志远者,何许人也?!以‘民赋之策’入朝,实则假调税而纵私权,连句章都不识完整一句!”
“王擎重者,文冠大夫之表,实则私藏丁口,扰乱西司,诸位以为不知?”
“陛下若真以此等人为左膀右臂,臣敢断言——大尧不过三年,必生天下之祸!”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林志远面色骤变,脸色铁青如墨!
王擎重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而清流一系,虽仍低眉静立,却眼中早己浮起敬意与震撼!
唯有萧宁,依旧安坐龙阶之上,神色如常。
他静静地看着魏瑞,未有一言一语。
魏瑞的声音愈发沉稳,却也愈发哀伤:
“陛下,你说要改风,那我问你——何为风?”
“是百官之气节,是王法之筋骨,是社稷之血脉!”
“若这风改来改去,改得是忠臣清骨,改得是礼制廉耻,那我宁愿这风——永不改!”
他忽而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陛下啊,臣年己六十,己无所求!”
“臣只求一件事——
莫让大尧,死在这些衣冠禽兽之手!”
“莫让你的祖宗,在地下羞愧无颜!”
殿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滚滚怒声之中。
魏瑞微微一颤,却仍拄着拐杖站得笔首。
他抬头望着御阶上的少年帝王,神色一片坦然。
“臣该死。”
“臣言语不逊,冒犯天威。”
“可臣若不说,便无颜为三朝重臣。”
“臣若不谏,便无脸再见旧友之魂。”
“臣若不骂,便对不起身上这身朝服,和我毕生所学!”
说完这句话,魏瑞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低头,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双手捧起,平举于前:
“臣魏瑞,以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