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某些明君,也必然少不了一顿责罚的啊!
魏瑞只觉心中某根紧绷的弦,缓缓松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
而是某种说不清的愧疚和震动。
“原来……他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他竟能听我把话说完。”
“原来,他不是……不能用忠谏之人,而是……”
魏瑞闭上了眼。
脑海中那些积累了多年的成见,那些对“权势者”的厌恶与失望,仿佛在这一刻,轻轻动摇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太安,听闻京中朝局风风雨雨,便心中愈发沉重。
他写过无数封奏折,封封被搁置不报。
他几次想要回京,但都被前任皇帝的“安抚”之言劝退。
他以为,这一代帝王,也不过如此。
可如今,眼前这位帝王,却让他……有了些别样的念头。
那是一种微妙的、隐约的、未敢确定的——希望。
也许……这个人不一样?
也许……这个人,能听进忠言?
也许……他不是一个昏君。
魏瑞这一刻不敢说“改变心意”,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己经乱了。
那原本笃定如铁的成见,此刻正悄然崩解。
“原来这世上,真有年轻的帝王,可以容得下逆耳之言。”
“原来……还有人,愿意听完老臣说话。”
他站在那里,眼神定定地望着萧宁,许久没有动弹。
连新党诸人己经焦躁不安,纷纷互视神色,他也浑然不觉。
他只觉自己似乎老了。
可又仿佛在这少年君王身上,看到了久违的那一点——可能性。
这一刻,魏瑞忽然觉得,这趟从西都赶来的路,不白走。
哪怕接下来真的会失望,他也该承认——至少,今天,他低估了这个皇帝。
……
此时,殿内众臣神情各异。
而那位高坐于上、面容淡然的少年帝王,依旧神色不改,语声如常。
只是他的一句话,却仿佛掀开了这场“新旧交锋”之下,最不可思议的一角天光。
魏瑞低下头,长叹一声。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骂人而来。
他开始想听听……这个人,还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