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元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带着悲壮与不甘。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陈阳沉默片刻,缓缓走到窗前。透过破碎的玻璃,可以看到对岸租界闪烁的灯火,与这边战火摧残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学长,我理解你的心情。”陈阳转过身,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你想过没有,524团的弟兄们已经完成了使命。”“四天四夜,你们打退了日军数十次进攻,向全世界证明了中国军人宁死不屈的精神。”“而且...”陈阳声音顿了顿,指着苏州河对岸观战的民众,说道:“你们已经唤醒了民众抗战的意志。”“这比什么都重要!”谢晋元的眼神微微动摇,有些迟疑:“可一旦撤退,上海就彻底沦陷了......““上海已经沦陷了!”陈阳突然提高声音,“学长,清醒一点!大场失守,国军主力已经撤退。”“你们在这里的坚守,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现在连这点意义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让弟兄们白白送死?”谢晋元沉默了,拳头慢慢松开。陈阳趁热打铁:“委员长亲自下令。”“如果抗命不遵,那么你们就是叛军。”“就算你们全部战死,也不会被追认为忠烈,家人也得不到抚恤。”谢晋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痛苦。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对岸租界的灯火,久久不语。陈阳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继续沉声道:“学长,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你们524团从开战之初到现在,兵员已经补充了六次,为将来的抗战留点种子吧。”谢晋元闭上双眼,眼角流淌出一滴晶莹的泪花。*9-5+x\i\a`o,s-h-u\o·.¢c-o\m~几秒后,他重新睁开双眼。“传令兵!”“到!”一名年轻士兵应声而入。“通知各连排长,立即到指挥部开会。”谢晋元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准备撤退事宜。”“是!”士兵敬礼离去。陈阳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知道,谢晋元这是接受了现实。“学弟,这次多谢了。”谢晋元突然拍了拍陈阳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其实...弟兄们早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陈阳鼻头一酸,险些落泪。他太清楚这段历史——原本时空里,这支孤军撤退后被英军缴械,关在胶州路孤军营四年。珍珠港事变后又被日军俘虏,多数人死在战俘营......就连谢晋元本人,都被叛徒害死。“这次会不一样。”陈阳在心中暗想,他早就为这一只英雄部队准备好了退路。“租界方面已经答应你们撤入。”“英方要求我们所有人从桥面通过,任何一个偷游过去的士兵都不会被收容。”陈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说道:“撤退定于今晚十二点,以英军探照灯为信号。”谢晋元脸色闪过一丝迟疑,“那我们不全都成了鬼子的活靶子?”“我早有准备。”陈阳打了一个响指,跟随他来的两个队员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两名队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夜幕渐渐降临,苏州河两岸亮起了稀疏的灯光。陈阳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入冰冷的河水中。十月的河水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陈阳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向前游去。河水浑浊,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偶尔有探照灯扫过河面,三人立刻潜入水下躲避。几分钟后,陈阳三人浑身湿透的从四行仓库的地下水道钻了出来。“口令!”黑暗中突然传来低喝,枪栓拉动的声响格外清晰。“黄浦江!”陈阳立刻回应,同时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黑暗中走出两名士兵,枪口依然警惕地对准他们:“什么人?”“特务处。”陈阳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士兵,“我要见你们谢团长。”......“委员长手谕:着四行守军于今晚十二时,经英美租界撤出四行仓库。”“这是手令。”陈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央军军装,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三十日。”谢晋元看过手令之后一语不发。“砰!”一瓶洋酒被他启开盖子,谢晋元举起酒瓶‘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学弟。”谢晋元放下酒瓶,叹了一口气,“我军坚守四行仓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