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两名队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夜幕渐渐降临,苏州河两岸亮起了稀疏的灯光。陈阳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入冰冷的河水中。十月的河水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陈阳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向前游去。河水浑浊,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偶尔有探照灯扫过河面,三人立刻潜入水下躲避。几分钟后,陈阳三人浑身湿透的从四行仓库的地下水道钻了出来。“口令!”黑暗中突然传来低喝,枪栓拉动的声响格外清晰。“黄浦江!”陈阳立刻回应,同时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黑暗中走出两名士兵,枪口依然警惕地对准他们:“什么人?”“特务处。”陈阳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士兵,“我要见你们谢团长。”......“委员长手谕:着四行守军于今晚十二时,经英美租界撤出四行仓库。”“这是手令。”陈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央军军装,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三十日。”谢晋元看过手令之后一语不发。“砰!”一瓶洋酒被他启开盖子,谢晋元举起酒瓶‘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学弟。”谢晋元放下酒瓶,叹了一口气,“我军坚守四行仓库的决心,已恳请张柏亭参谋长代为转达。”“我相信,我们的奋战,能够在这个会议上争取到国际支援。”陈阳的眼神一黯,看来根本没人在意这支军队。也没人通知谢晋元最新的情况。通知他们撤离应该也是迫于英美租界的抗议。陈阳随手丢下毛巾,端起酒瓶也灌了几口。他舒了一口气,才幽幽说道:“布鲁塞尔会议推延了。”看到谢晋元疑惑的眼神,陈阳解释道:“或者说,提前结束了。”“代表团已经探知到各国的态度。”“英美各国根据各自的利益考虑,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对于这个结果,陈阳早就清楚。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美国自从在一战中大发战争财,尝到了甜头,之后就奉行孤立政策。英国则深陷欧洲局势,无暇东顾。其他国家更是自顾不暇,谁会为了一个遥远的中国得罪如日中天的日本?谢晋元手中的酒瓶“砰“地砸在桌上,玻璃碎片四溅。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我们的牺牲也不是给洋人看的!”“打了三个月,败了三个月。”他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全国举七十万军力,最后全面奔溃。”“人心涣散,军人畏战!”陈阳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现在谢晋元需要发泄。“陈阳,我相信这场战斗,能够重新激发起战士们对战局的信心。”“只要我们一天不撤,那么上海就不算沦陷!”谢晋元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带着悲壮与不甘。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陈阳沉默片刻,缓缓走到窗前。透过破碎的玻璃,可以看到对岸租界闪烁的灯火,与这边战火摧残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学长,我理解你的心情。”陈阳转过身,声音低沉而坚定,“但你想过没有,524团的弟兄们已经完成了使命。”“四天四夜,你们打退了日军数十次进攻,向全世界证明了中国军人宁死不屈的精神。?s+h_u.x.i?a\n!g_t.x′t¢.-c?o_m~”“而且...”陈阳声音顿了顿,指着苏州河对岸观战的民众,说道:“你们已经唤醒了民众抗战的意志。”“这比什么都重要!”谢晋元的眼神微微动摇,有些迟疑:“可一旦撤退,上海就彻底沦陷了......““上海已经沦陷了!”陈阳突然提高声音,“学长,清醒一点!大场失守,国军主力已经撤退。”“你们在这里的坚守,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现在连这点意义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让弟兄们白白送死?”谢晋元沉默了,拳头慢慢松开。陈阳趁热打铁:“委员长亲自下令。”“如果抗命不遵,那么你们就是叛军。”“就算你们全部战死,也不会被追认为忠烈,家人也得不到抚恤。”谢晋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痛苦。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对岸租界的灯火,久久不语。陈阳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继续沉声道:“学长,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