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寿宴的吉日渐近,霓裳坊的伙计抬着几大箱新衣踏入阁老府的锦兰堂。\w¢z-s`x.s¢._c-o/m!
朱漆描金的箱笼堆叠如小山,箱面崭新的蝠纹还泛着金红的光泽。
沈老夫人听完丫鬟的禀报,抬手吩咐:“少夫人的送去墨韵居,大小姐的也抬去她的院子,路上仔细些,别磕着碰着。”
元青立刻应是,使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丫头把箱子都抬了出去。
待几个丫头将大小姐与少夫人的衣箱送去各自院落归来,元青福身问道:“老夫人,给表姑娘做的衣裳还放在院子里,可要现在送去?”
沈老夫人正拨着茶盏里的浮叶,闻言指尖微顿:“且等上两日再说。”
此时隔着重墙深院,高明姝站枫林居的廊下,她早就偷偷打听过了,国公府的寿宴就在三日后。
方才又听得仆妇们私下议论,舅母与嫂嫂的霓裳坊的新衣己整箱抬进府,独独她院中仍静悄悄的。
高明姝的缎面鞋碾过满地枯脆的落叶,脆响惊得麻雀扑棱而起。
好歹是她也沈家的正经亲戚,国公府寿宴竟无人来邀,连霓裳坊送来的新衣也独独略过她。
抬脚欲往锦兰堂去,沈老夫人那疏离的神色突然浮现出来,更想起舅舅那句“等你舅母回来再使人唤你”,终究如飘散的落叶没了踪影。
高明姝顿住脚步,祥蕊那晚的话在耳畔回响:“少爷不但生得俊美,年纪轻轻便官居二品……”
她忽地转身,鬼使神差一般朝着墨韵居走去。+5,4`看¢书/ \首*发*
那小嫂子生得眉眼温婉,瞧着一派单纯无害的模样,想来还不懂得宅院里的弯弯绕绕。
若能讨得她欢心,往后便能随意出入墨韵居。
高明姝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这般没甚心机的人,哄起来岂不比应付舅母容易千百倍?
待与她交好了,日后与表哥相见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日后就算没有表亲的身份,或许还能寻个更稳当的由头留在沈家。
想到此处,她的眼底浮起一丝隐秘的光亮。
高明姝的如意算盘打得飞快,算计如野草一般在心底疯狂生长。
初冬惨白的天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却似有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朝着墨韵居而去。
此时柚柠正拿着个精巧的象牙转球逗弄孩子。
那转球层层相套,轻轻晃动便发出清脆声响,小念安坐在软垫上,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转球,肉乎乎的小手不住挥舞。
召冬进来禀话:“少夫人,那个表姑娘在外面求见。”
柚柠手中的象牙转球猛地一顿,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小念安急得咿呀首叫,粉扑扑的小手往前乱伸,不住的去够那精巧的玩意儿,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柚柠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们此前不过在请安时匆匆打过照面,这突然来访,难免透着几分蹊跷。
可若拒之门外,对方好歹顶着表姑娘的名头,传出去难免落个苛待亲戚的话柄。¥小?说¥|¢宅=_ ¥?更*·新2|最-快3a(
小念安见自己的娘亲拿着转球没了动静,急得扯住柚柠的袖口首摇晃,她望着孩子清亮的眼睛,心绪无端染上几分烦乱。
于是,吩咐亦兰将孩子抱到东间去,这才抬手示意召冬:“去把表姑娘请进来吧。”
高明姝跨过门槛,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东侧。
只见那扇嵌着金丝云纹的檀木大门紧闭,将屋内情形遮得严严实实。
召冬轻咳一声,示意她往西边走。
进了屋子抬眼望去,柚柠正端坐在铺着软垫的大炕上,她身着蜜合色软缎袄子,衣襟袖口仅用月白丝线绣着缠枝忍冬纹,下搭一条黛青色马面裙,隐约泛起细碎华光。
鬓边斜簪一支珍珠缀就的玉兰簪,腕间一串珍珠手链似凝住了月华,颗颗浑圆莹润,珠光流转,华贵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赶忙屈膝俯身,福了一礼,声音轻柔:“嫂嫂,小妹冒昧前来叨扰,还望嫂嫂莫要怪罪。”
柚柠察觉到她目光黏在自己腕间的珍珠上,忽然想起大炕锦褥旁半敞的檀木匣,明黄镯身的光泽若隐若现。
她心头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蜷起,旋即抬手合上匣盖,动作漫不经心,仿佛只是拂去不存在的灰尘:“表姑娘多礼了,快起来坐吧。”
想起那日婆婆将镯子推到她面前时,压低声音的叮嘱:“皇上虽赏了这份体面,到底是犯忌讳的颜色,收在箱底便好,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