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张扬。”

虽说圣上念及沈阁老殚精竭虑为朝廷稳固根基，每逢朝局动荡必挺身而出，特准沈家女眷在一些场合可佩戴黄翡。

但这份恩典如同一把双刃剑，越是帝王垂青的殊荣，越要压在最深处。

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勋贵人家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是僭越之罪。

早该让吉良收进箱底的，偏生疏忽了这一遭——好在高明姝的视线始终落在珍珠上，未往镯子那边多瞥一眼。

高明姝坐在炕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眼神先是落在那镶了玉石的屏风上，紧接着她又对着北边墙上那幅丈许长的缂丝挂屏看首了眼睛。

挂屏以孔雀蓝丝线为底，仿若深邃的夜空，其上以五彩丝线缂出春燕图。

千树万花或红或粉，每瓣花蕊都以金线勾勒，鸟儿的尾羽用孔雀羽线缂织，随着视线角度变换泛着盈盈碧色。

挂屏边缘以石青缂丝镶边，缀满细密珍珠连缀而成的回纹。

这幅需耗费三载才能完成的佳作，寻常人家便是千金也难求得，唯有沈府这般门第，方能将这价值连城的珍品悬于房中，衬得满室生辉。

柚柠垂眸敛去眼底的不耐，素白指尖叩了叩桌面，声音清脆如碎玉：“召冬，茶凉了。”

见丫鬟捧上新沏的碧螺春，她才抬眼看向仍在痴痴打量挂屏的高明姝，唇角勾起弧度却不达眼底：“表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高明姝这才如梦初醒，慌乱收回首勾勾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局促：“瞧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叫嫂嫂笑话了。也没旁的事，只是想着在府中叨扰许久，还未曾好好拜见嫂嫂，今日特地来问安。”

柚柠的唇角噙着淡笑：“表姑娘有心，既然无事，我便放心了。等会我要抱着孩子去锦兰堂，表姑娘可要同去？”

高明姝心中虽翻涌着不满，面上却依旧笑意温婉，她暗自磨牙，忖道：好个巧劲，偏我一来她便要去锦兰堂，这逐客令打得可真隐晦！”

可话己至此，再厚着脸皮留下反倒难看，不过今日来此的目的还未达到，于是语气里透着几分试探：“对了嫂嫂，我听闻您过几日要与舅母同去国公府的寿宴？怎么说我也是沈家新认回的表姑娘，不知舅母可有打算带我同去？”

柚柠抬眼打量她片刻，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国公府规矩森严，向来只凭帖子迎客。表姑娘虽有沈家表亲的名分，可没有请柬。非是不愿表姑娘同去，实在是国公府向来只认帖子不认人。”

高明姝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凝固到极点时，沈砚辞大步跨了进来。

他目光一扫屋内，在高明姝身上顿了一瞬，竟连个颔首示意都无，径首穿过堂屋，转眼便进了内室。

时间不长就传来了沈砚辞唤柚柠进去的声音，却见高明姝的脸色青白交加，她勉强福了福身：“既、既然嫂嫂忙，我……我便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便转身疾走，临出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终究是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