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脸上的笑容,明明唇齿间能淌出温言软语,偏要将字句淬了毒般刺人。
她抿了抿唇,声线淡淡:“陈姑娘说笑了,原是我近来身子乏懒,等闲不爱走动。至于旁的……”
她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搭在腕子上的手,垂眸拨弄着自己腕间的珍珠手链,话音轻得像片羽毛,“府里琐事缠身,实在顾不上许多。”
陈清持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在众人瞩目中碰了钉子,她不敢发作,只能将怒意生生咽下。
眼前的人可不只是当初那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了,如今她不仅是内阁首辅沈阁老的儿媳,更是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夫人。
沈家父子权倾朝野,沈阁老门生故吏遍布朝堂,沈砚辞执掌天下兵符,这般滔天权势,莫说是她,恐怕就连今日举办寿宴的国公府女眷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偏生自己未来的夫婿江承然,又对这妹妹疼得紧。
陈清持强扯出半分笑,转身将矛头戳向云湘雅:“云姑娘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净?这银簪子配月白裙,倒叫我想起前些时候,在普觉寺见到的那些清心寡欲的和尚。”
云湘雅依旧神色淡然,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陈姑娘记性真好,竟还记得普觉寺的和尚。不过我倒觉得,比起有些人表里不一的做派,和尚的清心寡欲反倒更让人敬重些。”
柚柠扶了扶鬓边的珍珠步摇,抬眼首视陈清池,声线冷得似腊月里的冰棱:“《女诫》有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陈姑娘自诩名门闺秀,却在人前人后两副做派,编排是非口无遮拦,可还记得女子当有的德行?”
陈清持脸色青白交加,绞着帕子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将喉间翻涌的反驳之词尽数咽下。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水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国公府的小丫头笑意盈盈福身行礼:“还请各位夫人小姐移步花厅!国公府几位姑娘己备好新茶和点心,正等着与诸位相见呢。”
柚柠没动,水榭中所有的贵女们也没动,一时间所有人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柚柠的指尖轻叩了叩桌面,发出笃笃声响,她接着对陈清持道:“我江家虽不是什么百年世家,但也颇重家风,你既己与我大哥定下亲事,便该谨言慎行。若再这般不知收敛,他日嫁入江家,旁人看了笑话,也只会说江家的儿媳不知礼数,这损的可不止是你自个儿的颜面!”
屋内鸦雀无声,唯有陈清持粗重的喘息在这里显得格外刺耳。
柚柠慢条斯理地抚平裙上的褶皱,缓缓起身。
她忽地唇角扬起一抹浅笑,眸光扫过满室僵硬的贵女,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是国公府太夫人的寿辰,这般喜庆的日子,正该多沾沾老人家的福气。总不好让国公府的小姐们久候,诸位,请吧。”
说罢她莲步轻移,率先往花厅方向而去。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起身声,却再无人敢与僵坐在原处的陈清持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