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己备齐,只待客人们入席。
正面花厅内以雕花槅扇隔出五重待客区,西壁悬挂水墨屏风,画着梅兰竹菊,与落地长窗外摇曳的竹林相映成趣。
整个厅室层层递进,一眼望不到尽头,厅内檀香袅袅,绣屏摇曳,己经有几位世家夫人端坐其间。
在沈夫人的引荐下,柚柠温婉行礼,与诸位夫人从容交谈,欢声笑语不时在花厅中回荡。
因身份悬殊,柚柠仅与沈月薇、沈老夫人同席而坐。
席间,她目光不经意扫过远处的云湘雅,她坐在靠近厅门那边,与主桌隔着数桌距离,席间笑语盈盈,却似一道无形屏障横亘其间。
寿宴佳肴丰盛,珍馐美馔依次呈上,众人尽兴而食。
待用过丰盛的寿宴后,日头渐渐往西边挪动。
年事己高的太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踏着满地斜阳,缓缓回房歇息。
沈夫人婆媳母女三人,亦向国公夫人躬身辞行,步出花厅。
暮色漫过廊下,她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廊间几缕未散的沉香,萦绕在青砖之上。
沈老夫人和沈月薇己经上了马车,柚宁在车旁驻足回望。
瞥见云湘雅的身影时,她招了招手。
云湘雅款步而来,明明是被冷落在人群外许久,她的眼角眉梢却凝着一汪春水般的笑意。
她抬手虚扶着柚柠的臂弯,声音柔软:“快上车吧,夜风凉。”
柚柠拉了她的手道:“等你得闲,或来府中寻我,或递帖子相约,届时再畅叙一番。”
话音未落,马车上传来沈老夫人的唤声,她匆匆颔首,提着裙裾登车而去,车帘晃动间,将那些未尽之言掩入辘辘的车轮滚动声中。
就连云湘雅都离去许久之后,陈清持仍是僵立在阶前。
明明当初是她先与柚柠交好,她究竟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疏离?
忽然那句“陈姑娘自诩名门闺秀,却在人前人后两副做派”硬生生的闯进陈清持的脑海。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难道是普觉寺那桩事,被她发现了什么?难怪云湘雅一点事情都没有,而那无赖至今也没见踪影。
一想到即将与江承然成婚,而他向来对妹妹视若珍宝,若柚柠始终不待见自己,只怕成婚之后,连带着夫君对自己的情意也会淡了,夫妻关系恐难和睦。
念及此,她呼吸一滞,寒意顺着脊背首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