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帕子的指尖发白，当确认高明姝姐弟冒牌身份的消息传入耳中时，她险些咬碎后槽牙。

原以为傍上了摇钱树，却不想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此刻她蜷在影壁墙后，看着婆子们粗鲁地拖拽着拼命挣扎的姐弟，高明姝发髻散落、衣袍凌乱的模样，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多亏平日里往来都挑人少的时辰，那些偷偷传递消息和得来的银钱没人知道，也倒没留下把柄。

想到此处，她轻舒一口气，指尖摩挲着藏在袖中的碎银，庆幸自己一贯谨慎，总算没被这烂摊子拖下水。

祥蕊悄悄往自己的住处走，抬脚刚要迈进房门，却见廊下一抹翠色闯入眼帘。

元青正倚着朱漆廊柱，双臂环胸，鬓边银饰在雪色里泛着冷光。

她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铁塔般矗立，腰间缠着的粗麻绳在风中微微晃动。

祥蕊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往日里，这位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连正眼都不会施舍，即便狭路相逢，她弯腰行礼时，也只能瞥见她绣着海棠的裙摆匆匆掠过。

而现在她却像座门神般横在这里，眼尾挑着三分讥诮，倒像是早早就在此候着。

寒意顺着祥蕊后颈爬上脊背，她的脸上陪了笑容：“元青姐姐，这是……”

元青嗤笑一声，眼尾上挑，语气里满是嘲讽：“祥蕊姑娘，周嬷嬷找你问话，

还杵着作甚？跟我走吧。”

祥蕊瞬间打了个寒颤，心底涌起恐惧。

周嬷嬷可是沈老夫人的心腹嬷嬷，为何要找自己问话？竟还派了元青亲自来传话，这事透着不对劲。

祥蕊的嘴角艰难地牵起一抹弧度，眼底翻涌的恐惧与不安几乎要冲破眼眶。

她声音发着颤：“不知何事竟劳动周嬷嬷传唤……姐姐能否……能否给我透个信儿？”

说着，她低垂的袖口微微抖动，手指正悄悄摸索着藏在袖袋里的碎银，妄图用这点微薄银钱撬开一线生机。

祥蕊指尖刚触到袖中碎银，元青己经冷笑出声。

那双清亮的眼睛斜睨着她徒劳的动作，眼底浮起讥讽的涟漪：“有本事塞银子，不如留着力气待会儿回话。就你这点散碎银子，还不够给老夫人房里添个茶盏。”

话音未落，两侧的婆子己经利落地抖开绳索，麻绳在空中划出阴冷的弧线，转眼就将祥蕊捆了个结结实实。

粗糙的绳结深深勒进皮肉，她踉跄着被拽向前，只听见身后传来元青轻蔑的嗤笑。

祥蕊双腿发软，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任凭婆子们架着拖拽前行。

待被粗鲁地推进屋内，祥蕊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上。

她抬眼望去，只见周嬷嬷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冷若冰霜，她身旁的垂手而立的丫鬟竟是曾经伺候过高明姝的翠云。

周嬷嬷连正眼都没瞧她，只是与翠云低语了几句。

祥蕊隐约听见只言片语，心脏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便听到周嬷嬷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嗯，打二十个板子，然后卖了吧。”

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字字如重锤，将祥蕊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她瘫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抽噎，却再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