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还常常坐在窗棂边冷笑,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执念,“我求而不得的,旁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即便江承然远赴千里之外,她仍能在夜半对着烛火,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哪怕我与他山水相隔,云湘雅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同样望不见那人半分衣角。”
她强撑着端起江家少夫人的架势,每日晨昏定省去侍奉江老夫人。
面上刻意绷出贤良淑德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丈夫在外操持政务、自己在家恪守本分的贤妻。
然而,时光如同细沙般从指缝间悄然流逝。
她对着铜镜梳妆时,总怔怔望着发间那支簪花的金钗发呆。
曾经爱读的诗书蒙了薄灰,往日常抚的琴也断了丝弦,就连晨起推开窗棂,望见满院盛开的海棠,都觉得那娇艳的花色刺得眼眶生疼。
渐渐的,她的眼神愈发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整日在回廊与卧房间徘徊,连茶饭都没了滋味。
首到那日,户部尚书王大人的府邸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
其庶子王小明的夫人诞下麟儿,正值满月之喜,广邀宾客共贺。
陈清持身着华服,作为江家女眷前去赴宴。
毕竟王小明的夫人江思怡,论起来还是她的小姑子。
踏入花团锦簇的王府时,丝竹声与欢笑声交织,她却未曾料到,这场看似寻常的宴饮,竟会让她听闻一则掀起波澜的消息 。
云湘雅的父亲云春首官阶再升,云家宅邸车马盈门,大有重振往日荣光之势。
这本该是无关紧要的闲闻,却让她握着茶盏的手陡然发紧。
她望着宴会上喜笑颜开的人群,心底泛起莫名的不安,像是有根细针在反复挑动她的神经。
回府以后,她立刻唤来贴身丫鬟鹊枝,压低声音吩咐:“去,仔细查查云湘雅的近况。”
不出一日,丫鬟气喘吁吁奔回:“少夫人,那云姑娘早没了踪影!数月前便悄然收拾行囊,去南边古寺清修了,连云府上下都不知她去了何处……”
陈清持跌坐在软榻上,这个消息像是一记重锤,将她苦心维持的镇定击得粉碎。
她彻底褪去了往日故作的淡漠,再也无法维持贤良的假面
曾经的执念化作燎原的恨意,将她困在怨妇的牢笼里,再也寻不见半分天光。
她猛然起身,衣袖扫过桌面,杯盘茶盏轰然坠地,瓷片西溅。
“不可能!”她凄厉地尖叫着,猩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云湘雅那个贱人,一定是打着清修的幌子,去寻江承然了!他们现在说不定正躲在某处,你侬我侬!没准连孩子都有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崩溃的嘶吼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泪水混着胭脂在脸上蜿蜒,将往日端庄的面容撕得粉碎。